沈清烟酡颜酣醉,她听见说话声,却听不见说的什么话,她像是被困在昏暗幽深里,费了老大劲才睁开了一条眼缝,可眼前像被蒙了一层纱,她只能看到有人蹲在面前,他的眸光温和,让她误以为是顾明渊来了,于是她翘起嘴角,露出欢快而讨好的笑,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这般红着脸满面娇羞,眼中有破碎水波,是想要人疼爱她的情状。
沈浔的喉结在动,视线在她面上发怔,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清烟那掐着粉的手指尖颤柔柔的搭到他肩头,他顿时身体一震,她抬一点颈,想看清他,可头太晕了,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说话声音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低沉冷冽,他应该会搂着她,会摸摸她,会任她撒娇,她有两天没见他了,她真的好想他,她还是不懂,为何他要把她送回永康伯府,她在这里受了两天的冷落,她好心酸的。
但是她记着自己要做妾,她必须要本分,即便她再委屈,她也不能表露,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讨他欢心,她晕着头想要坐到他怀里,可她软软直不起来又栽回床,她醉了,没力气往他怀里爬,于是她细小着嗓声,“要表兄抱我……”
室内短暂的没有声响,她忽听一声极轻极冷的笑,“除了要他抱,你还要什么?”
沈清烟眼眶红红,没有气力再睁开了,垂着眼睫,在眼睑下划过水痕,那纤秀的下颌抵到枕头下,她的脸侧着,只露半边绯,小小声的呢喃,“要……疼我呢。”
沈浔嘴角的笑彻底化成了寒厉,“他怎么疼你的?”
沈清烟蹙起了眉,微张着唇,艳红的舌尖尖抵出口,下意识的伸长颈,任人予取予夺。
所以她是被顾明渊疼了多少次才会这般熟练的做出引诱人的动作,只消想到那种画面,便能生出将顾明渊千刀万剐的杀性。
“他不是去湖广调案,他带着你去了江南,又欺骗所有人偷偷遣回京,那天在桃花台,他也在竹屋里,是不是?”
他想,如果是,顾明渊这官儿就做到头了,顾明渊不会再有机会强占她,她该回家了,他是她哥哥,他也能疼她,他会比顾明渊疼她百倍千倍,她若再执拗,他有万种法子让她幡然悔悟。
他等着她回答,可她迷糊了,一声声的唤着表兄,唤到后面竟然叫起了夫君。
她喊谁夫君。
她喊的自然是顾明渊。
她无名无份的任顾明渊玩弄,倒是乐在其中。
他五指扣住了搭在肩侧的软绵手腕,仅触到这柔嫩雪肌便令人心神恍惚,他想着原来女人是这样的,他活了这十几年,连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回答是。
但她仍没有搭理他的话。
沈浔胸口顿生凉意,正想将她提起来,捏她的下颌迫她开口,客房的半边门被踹开,顾明渊站在门口,凉薄笑道,“永康伯新过继的嗣子就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弟弟的?”
沈浔松开了手,眼见沈清烟倒回床,他笑一声,朝顾明渊拱手,“小公爷见谅,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弟弟是不是弟弟。”
顾明渊抬一只脚入内,分毫没把他看在眼里,俯身到床前将她抱起来准备往外走。
沈浔目视着那挺拔的脊背,他抱着沈清烟异常轻松,没有半点受伤的羸弱病态,在他快要踏出房门时,沈浔道,“他是你的学生。”
顾明渊侧过脸,眼尾乜他,“她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堂弟。”
沈浔阴着脸看他们出去,良久说,“祖母刚过世,他不能走。”
顾明渊脚步都没顿一下,抱着人转去了沈清烟的小院。
沈浔扬一边唇,只要她还在府里,便仍有机会。
只是到了下午再见到沈清烟时,“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等到晚间宴席时,“她”的酒量好像好了点,他方怀疑起来,“她”可能不是沈清烟。
顾明渊在午宴后便独自离开了永康伯府,他坐马车一路行去了沈清烟的小宅院。
进屋后沈清烟被放倒在床,她皱着眼只咦唔一声,床前人便倾身而来,一口吻住她,她穿的锦袍坠在细腰上,裹胸布掉在了地上,她终于抵挡不住这席卷而来的吞剥,一下被他裹进了床褥里。
正房内四面窗户紧闭,屋门拴住,床帐摇曳,有轻轻的不满抱怨声和吸气声,半条雪白手腕落到床下,很快被握住收进了帐内。
屋外日头快落下去,屋
里的纱帐重新挂起来,顾明渊苍白着脸着一声里衣靠在枕头上,怀里拥着沈清烟,她浑浑噩噩的有些要倒,全靠他的手臂支撑,她上身披着他的鸦青色金绣蟒袍,手还知道抓衣襟,可也松了半边雪肩,她的头沉得往下栽,被他一掌托起来,那粉艳藏娇的面上还是一副将醒未醒的娇态,他把脸托到跟前,凑近了亲吻,她的睫便皱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在他面颊上拂过,带起了丝丝绵意。
他亲了有一会儿,直觉出她要醒了,才放过她,任她趴在怀里逐渐醒过来。
沈清烟醒来的慢,睁眼时脑子里还是空白一片,顾明渊的手指在她颊边抚摸,她无意识的轻蹭着,渐渐就有了知觉,再然后看清自己跟他此刻是何模样,生出了羞意,低着脸揪紧身上的衣服,想从他怀里退走,他手搂紧她,低哑着嗓子问,“头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