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语有云,贪痴嗔慢疑,意乱情迷恨迷恋,参不破,求不得。
顾明渊从不认为自己会入魔,更不觉得他会中了沈清烟的毒,沈清烟于他而言和那只私逃的白猫差不多,他知道她养不熟,也知道她将他当作可以垫脚的踏板。
他本可以不屑这样的私欲,但那晚沈清烟主动抱住他,她在他耳边说,只要是他,她做什么都愿意时。
他终究抵挡不了这艳色之惑,他和父亲果真是父子,纵使道貌岸然,也遮掩不住对美色的垂涎。
他很清楚,沈清烟对他没有情谊,他是沈清烟想登的高台,攀龙附凤的人他见过太多了,他把这当作一场交易,什么时候腻了,什么时候可以毫不留情的跟她一拍两散。
如果他真这般绝情,他就应该在母亲过来试探她是男是女时任母亲将她的女儿身揭露,她在家中受委屈挨打,任她父亲将她打死了事,她在学堂被欺负,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显然没有他想象的绝情,他替她包揽了一切,甚至沈清烟千方百计求着他让自己在课艺中拔得头筹,想要给太子当伴读,都被他给拦下了。
这样一个原本可以只当作小玩意儿的人终究在他心底扎了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在发现了她的女儿身,也许是她姨娘死后那个夜晚,她无助的缩在他怀里哭泣,也许是更早,他以为受她皮囊蛊惑,其实早已埋下了情愫。
他此生做过最卑劣的事,就是对自己的学生生出占有独怜之心,她就像藤蔓,丝丝缕缕的缠绕到他身上,让他从排斥到照拂,最后甘之如饴。
他曾想过就这么养着她,如果她安分,他会给她该有的名分,可惜她始终没安分过,无时无刻不想着踩在他的头顶往上攀爬。
她做不了太子的伴读,便去做三皇子的伴读,她走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扬,回来的就有多落魄不堪。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身边离开,她果真像那只白猫,时时刻刻想着离开他,他失控过,失控的时候想过干脆将她扣在身边,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撕开她的女儿身,让她再也没有胆量敢随意攀附他人。
但他终究让自己归于宁静,他喜欢沈清烟,纵然她愚蠢、贪婪、不识好歹,他依然喜欢她。
她不值得他的喜欢。
所以顾明渊放任她去十王府,哪怕知晓三皇子是什么样的人,哪怕知道她可能在十王府被三皇子暴虐致死,他都没有劝阻一句,她最好死了,死了也绝了他心底滋生出来的念想。
可在她跳下马车,摔得浑身是伤,也要朝他扑过来时,他就彻底明白过来。
他这一辈子也丢不开她这个人了,他也绝不允许她再有往外出逃的机会。
顾明渊不是善人,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善事,他去族塾教书,学生们敬他一句先生,往后入仕参政都是他的助力,他保护疼爱沈清烟,沈清烟就得将她这个人这颗心全部交托给他,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夺走她。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她自己甘愿喜欢上他,可他想岔了,沈清烟从来没将他当作夫君过,他们独处时的欢愉,他对她的宠溺,她对他的依赖,太过真切,让他产生过错觉,她是喜欢他的,可她转头就能认徐远昭为夫,要嫁举人,更想娶傅音旭为妻。
她所做的一切,到头来竟是想从他手里逃脱。
怎么能让她逃呢,从她自愿把自己送给他、他接收她,并给予她此生爱护时,她就逃不了了。
顾明渊记得当初母亲第一次怀疑他们的关系,他跟母亲两个人呆在室内,母亲坐着他站着,开口便是,“你若跟那学生真有瓜葛,就趁早了断,否则母亲来料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