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藏好了沈清烟,他在静等,等着时机到来,时机在这一年的夏季终于来了。
沧州大旱,百姓缺粮少食,国库空虚,朝廷连赈灾款都拿不出来,说出去谁会信,可这是真的。
顾明渊上朝时,都能见着圣人因为拿不出赈灾款大发雷霆,朝廷没有钱了,有钱的却是那些中饱私囊的人。
往年的军需或灾情额外缺钱,朝廷支不出多余的款项,便只能让地方富商捐输,那江南盐商纵使腰缠万贯,沧州的赈灾款也要他们大出血。
这样的美差太子和三皇子都想捏在手里,可惜圣人却派了锦衣卫佥事和陆恒去催款。
他们离京前,顾明渊与陆恒通过气,想一举将太子和三皇子扳倒,这是最后的机会。
陆恒离京,太子开始频繁来找顾明渊,顾明渊很干脆的当了甩手掌柜,大理寺内不止他一位少卿,所有关于沧州江南的公务他都移交给了另一位少卿,他还像以前一般,只做着自己所辖管区域内的政务,他太清闲了,清闲的时候去会茗居喝喝茶,像他父亲一般莳花弄草,他成了富贵闲人,太子也把他当成了废人,转而去跟那位少卿私下走的近。
他“清闲”了那么多日,也没叫沈清烟得知,他陪沈清烟的日子不多,母亲还背着他定下了刘侍郎家的一姑娘,他看得出她又胡思乱想了,那句要娶她的话终究被消磨尽了,她又变得畏惧他,想要逃离,可怎么能逃离,她明明答应过会等他。
他说任何话都没有得到她的信任,她甚至为了离开他,甘愿跟着傅少安私逃回江南。
傅少安昔日折辱她的那些事她忘了,她什么都能忘,却只记得他瞒着她跟别人订亲,他说什么都无用,她就想跑,还求他放过她。
怎么能放过,他将她带在身边费尽心血养了近三年,他看着她一日日长大,她早已融进他的骨血里,她可以轻易的逃跑,他没法轻易的放她离开,她为了讨好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字字句句来刺伤他,她跟傅少安透露他们是清白的。
他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凭什么清白?凭他重视她,凭他想在他们成婚当日圆房,凭他对她珍之爱之,她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作践他的心意。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大度,他尽自己所能疼爱她,给予全心全意的怜惜,他从没有指望过她也能像他一样对待自己,他知道她不聪明,也知道她为了活命什么事都愿意做。
只要她安安稳稳的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几乎没有苛责过她。
所以到后来,她的清白也被她拿出来献媚给别人。
他到底小看了她,他以为她懵懂,没人教她,清白是什么她不懂,总是爱跟他亲昵,要他疼自己,她装的太好,原来她也知道清白有多重要。
她便可以跟他划清界限,清清白白的嫁给别人。
从前母亲就说他太心软,想要留住一样东西,光对它好是没用了,他要牢牢将它最重要的东西攥在手心里。
顾明渊对沈清烟心软了许多次,只有这次没有再心软,任她哭着喊疼,求他饶过自己也没有放。
曾几何时,他想着一定要在迎娶她入府,与她两情相悦时共赴巫山,那一定是极美好的,可他们没有成婚,他搂着她,抚过那雪白柔媚的肌肤,想到她的狠心,最终强硬要了她。
就如同曾经梦中的场景,她哭着往床下爬,最后还是被他抱了回去,她力气很小,挣扎不过知道疼了,求不了他,便乖顺的趴在他怀里哭,从大哭到小哭。
他就像被摄魂一般,这蚀骨的情毒,他戒不掉也不想戒。
这次后,顾明渊与沈清烟冷战,沈清烟愈加怕他,她越怕他,他便越冷漠,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惧怕,他只是想让她真把自己当作夫君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