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霭沉沉楚天阔。
崭新的车泊在路边,雷拓摇下车窗,看着人行道上并肩行走的三人。
天依拉着林静的手,二哥在旁边帮她们拎着几个商场的纸袋,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林静。”他迈步走出车厢,叫住了她,“真巧,原来二哥也会翘班出来玩啊。”
“司机今天请病假,我奉了阿姨的懿旨,陪她们出来挑选大哥婚礼上要穿的衣服鞋子。”雷天彻满脸无奈。
天依露出一个沾沾自喜的表情,“有你这个免费劳动力当然不能浪费了嘛!”
“我刚换了这辆车,还没有载过人呢。”雷拓转向一直沉默的方向,“林静,上来一起兜兜风吧。”
“这……”她迟疑地看看天依和二哥,逛了一半就丢下他们不大好吧。偏偏他的新车是双门的,只能坐两个人。
“去吧,”天依推推她,促狭地眨眨眼,“我们不会介意你见色忘友的。”
CBD中心商业区的中午时分要想开车兜风,实在是个天方夜谭。
“系上安全带。”
“噢。”她手忙脚乱地依令行事,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怎么了?”
“突然想起我以前工作的杂志上的一句话:安全带、安全帽、安全套,现代社会能给人安全感的不是人际关系,而是塑胶制品。”
在无尽车流中慢吞吞地前行着,他们两个倒是都不着急。
“最近都在忙什么?”他过了很久才开口。
“还不是无事忙,有时候会帮阿姨筹备一下大哥的婚礼。”
雷天律要和纪副市长的女儿联姻。一个婚礼,足足筹备了好几个月。双方家长都希望能办得隆重,偏偏要结婚的两位当事人兴致缺缺。
“真奇怪,大哥就要结婚了,可怎么好像总是置身事外的样子?婚礼事项全权交给了别人,自己一点也不管。”
“要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大哥也的确很难高兴起来。”
她微微失神地看向他俊逸的侧颜,他也如此吗?
娶了自己这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想必雷拓也不会高兴吧。
“你在大哥婚礼上要穿的礼服我已经备好了,你不用费心。”
“嗯。”她点点头,强迫自己漾开一抹笑。看着车厢里的豪华真皮内饰,“你很喜欢车吗,雷拓?”
“谈不上喜欢,不过是个代步工具罢了。”
“那你怎么总是买车啊?”记得以前那辆车还挺新的呢,就这么被他打入冷宫了。
“那你怎么总是买衣服呢?”他从容不迫地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林静不服气地争辩:“可我买一千件衣服也没有你这一辆车贵啊。”
这倒是。他若有深意地转头打量她身上的穿着,二线品牌的衬衫与长裙,大概加起来还不如他的一只西装袖子值钱。
“我让秘书给你添置了整衣柜的名牌女装,怎么没看见你穿?该不会让她都自己留下了吧?”
“我有穿过啊,可能你没注意吧。”反正他们每天见面的机会也的确很少,“再说,其实那些所谓大师级的作品,有些可真是难看之极。”她柔声抱怨着,“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好的话,那我以后会努力培养高尚的审美趣味。”
“不用,你这样很好。”他漫不经心地搭着话,“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林静不怀好意地呵呵笑,“不怕我把信用卡刷爆?”
“那就再办一张。”
“啊,刚才买的东西还在二哥那里拎着呢。”她忽然想起。
“就让他拎着好了,他会帮你带回家去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
“看来你挺心疼他。”
“还没有心疼你多。”她半真半假地甜言蜜语,然后像是很随便地闲闲聊起,“父亲说你没有什么财产呢,小心我把你的钱都用光光。”
大哥二哥都有母亲去世后留的丰厚遗产,父亲也将不少证券和房产直接过户到他们名下,但雷拓,除了他们结婚时父亲送了一幢别墅作为礼物,他名下并没有任何产业。她一直觉得奇怪,单靠薪水他能过得这么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