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的凡尔赛宫距离巴黎十五公里,是法兰西艺术的明珠,是世界文化艺术的璀璨瑰宝。
民国政府代表团五位成员之一的顾维钧却面容如水,静静地站在这个华丽的宫殿内,心中却一点没有高兴的元素,反而充斥着强烈的愤怒。
民国政府代表团此行巴黎,是因为以前山东被德国侵占,此次德国战败,民国政府作为胜利国,是理应收回山东权益的。
在关于东亚方面和平谈判的时候,中国准备向和会提出收回山东权利问题,但还没来得及,日本先制人,率先在和平会议上提出德国在山东的权益应直接由日本继承。
大会通知中国代表在下午的会议上作陈述,代表团接到通知时已经是中午,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准备,这对于中国代表团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难道山东就要让给日本人了吗?
耻辱!
他看到手中的怀表,心中百感交集,这块怀表是刚才在洗手间捡到的,他记得是日本外交大使牧野的怀表,可能是上厕所遗落的。
晃神间,日本外交大使牧野已经上完台讲完话,日本人的讲话获得了会议上不少人的掌声,并不是因为牧野讲得好,而是日本作为世界国家实力排行第五,现在是除主要战胜国英法美意之外的第一大国,其本身的实力获得了许多人的尊重。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牧野讲完话就该中国的外交代表顾维钧言,顾维钧目光低垂,缓慢而沉静的一步步走上言台,举目四望,依然是冷漠的眼神。
宽大美丽的宫殿里,摩肩接踵,有好几百人,但是能做出决定的只有英法美这几个国外的领导人,这些领导人中,民国政府代表团的希望寄托于美国总统威尔逊,因为威尔逊之前表了著名的“公理战胜强权演说”,说对殖民地之处置,需推心置腹,以绝对的公道为判断,国无大小,一律享有同等之权利。
在弱国小国看来,威尔逊能出这样的言论,确实是一个大好人,无论是战败的德国,还是积贫积弱的民国政府都希望威尔逊能够在此次和平谈判上主持公正。
在出使巴黎和会之前,顾维钧专程拜访了美国总统威尔逊,威尔逊许诺愿意支持和帮助中国,这让顾维钧对即将开幕的和会多了一份信心和期望。
顾维钧看了一眼威尔逊,现威尔逊正在和旁边的法国总理克里蒙梭窃窃私语,根本没有看自己。顾维钧不再看他,而是目光注视着大会所有人,用字正腔圆的声音道:
“请允许我在正式言之前,让大家看一样东西。”
顾维钧掏出了之前在洗手间捡到的怀表。
日本大使牧野站起来:“我的,这是我的怀表……”
顾维钧冷笑一声:“进入会场之前,牧野先生为了讨好我,争夺山东的特权,把这块金表送给了我。”
牧野左右四望了一下,大声否定道:“我抗议,这是盗窃,中国代表偷了我的怀表,这是公开的盗窃!无耻!极端的无耻!”
顾维钧抑扬顿挫地说:“牧野男爵愤怒了,他真的愤怒了,姑且算是我偷了他的金表,那么我倒想问问牧野男爵,你们日本,在全世界面前偷了整个山东省,山东省的三千六百万人民该不该愤怒,四万万中国人该不该愤怒!我想请问日本的这个行为算不算是盗窃,是不是无耻啊。”
“极端的无耻啊!”顾维钧再次大喝,声音响彻宫殿之中,震耳欲聋。
法国总理克里蒙梭问道:“这个人是谁?”
威尔逊小声道:“顾维钧,驻美公使,民国政府总理唐绍仪的女婿。”
克里蒙梭带着赞赏,微微点头:“诸葛亮一样的人物……”
随着顾维钧精彩的演讲,整个宫殿安静下来,顾维钧继续讲道:“山东是中国文化的摇篮,中国的圣者孔子和孟子就诞生在这片土地上,孔子,孔子犹如西方的耶稣,山东是中国的,无论从经济方面还是战略上,还有宗教文化,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他的讲话让会场所有西方人换位思考,获得了猛烈的掌声。
顾维钧转身面对协约国的主要领导人:“尊敬的主席阁下,尊敬的各位代表,我和高兴能代表中国参加这次和会,我自感责任重大,因为我是代表了占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国在这里言,刚才牧野先生说中国是未出一兵一卒的战胜国,这是无视最起码的事实,大家看我手中的照片,战争期间,中国派往欧洲的劳工就达十四万,他们遍布战场的个个角落,他们和所有战胜国的军人一样在流血,在牺牲。我想让大家再看一张在法国战场上牺牲的华工墓地照片,这样的墓地在法国在欧洲就有十几处,他们大多来自中国的山东省,他们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换回自己家园的和平和安宁!
因此,中国代表团深信,会议在讨论中国山东省问题的时候,会考虑到中国基本的合法权益,也就是主权和领土完整,否则,亚洲将有无数的灵魂哭泣,世界不会得到安宁!
我的话完了,谢谢,谢谢!”
整理了言台上的资料稿,顾维钧从容不迫的走下言台,几百人的眼神都跟着他的身体,眼中带有浓浓的尊敬,就连日本外交大使牧野也是泄气的瘫坐在椅子上。
美国总统威尔逊、法国总理克里蒙梭、英国相劳合·乔治,这三巨头一齐走到顾维钧前面,握住他的手,赞扬他是优秀的中国外交家、有见识的中国人。
随即,更多人包围了他,向他伸出友好的双手,顾维钧,乃至中国,在巴黎和会上第一次受到了世界各国的尊敬。
中国代表第一次在国际讲坛上为自己国家的主权作了一次成功的演说!
一天的大会结束后,顾维钧先是去医院看望了代表团团长6征祥,代表团团长6征祥生病住院,而代表团五人中的其余三人因为各种原因有的离开了巴黎去往了国外,有的代表打包回国,代表们认为外国人都瞧不起中国人,接受耻辱的条约是必然的,留下来不仅没用,反而他们这些代表将要签订耻辱的卖过条约,名声受辱,他们自然不肯,所以干脆离开法国的好。
中国有两个席位,一个席位坐的是顾维钧,另一个席位则是尴尬的空着。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本来民国代表团该外交周旋之际,却只有顾维钧一个人活跃在和会上,独自担当起了为中国作最后努力的职责。
顾维钧,不愧于“民国第一外交家”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