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诗了,我只想媳妇回来。”
抹去眼泪,牛重英本来没有闲情逸致去想写诗作赋,但是听到蒹葭的最后一句话,狐疑道:“名留青史,我的艺术天赋已经这么厉害了?可惜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天啊!”
蒹葭语重心长道:“臭名昭着也是名留青史。”
“啊?”
根本没有自知之明的牛重英,干脆不再理会这些,哭声响亮道:“老婆孩子没了,爹娘也生死不知,这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人?”
牛重英双眼焕发出一抹毅然决然之色,沉声道:“起码我爹娘还没有死!”
“你要去找他们?但是因为这场兽潮,标志性建筑大多已经毁去了,你还能找到你的部落?而且你又怎么能够保证,你爹娘会待在家中等你?难道你就打算瞎猫碰死耗子一般寻找亲人,这可无异于是海底捞针!”
楚铭皱起眉头,发出一连串的疑问,他对牛重英的德行一清二楚,虽然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但其实他对亲情的重视程度远超旁人想象,甚至愿意代替候殊去死,楚铭当然可怜牛重英,但是绝不会陪他寻找亲人,除非兽潮消停。牛重英也不得不权衡利弊,扪心自问,在兽潮之中寻人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考虑。
与他同病相怜的蒹葭喃喃道:“我爹娘也因为兽潮和我分开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牛重英兴奋道:“那我们可要一起去找他们。”
蒹葭皮笑肉不笑说道:“我爹娘都很厉害,不劳烦我费心,我去了只能当累赘,你的家人在哪?难不成还困在兽潮之中?”
牛重英脸色凝重,忧心忡忡道:“我至今不知道父母的消息,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牛重英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速速离开!”
楚铭内心升腾起一股不安之感。
马匹已经喂饱,楚铭和牛重英都有过豢养珍禽异兽的经历,所以驯服一匹烈马都绰绰有余,只是马术不佳,但蒹葭这个大户人家的女孩,轻而易举就翻上马背,还大大方方伸出手,将楚铭与牛重英拉了上去,蒹葭挨着牛重英,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牛重英双眼亮起一团精光,笑着问道:“你愿意陪我一起去?”
蒹葭点了点头,虽然她与牛重英才认识短短数天,但是关系已经好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还有候殊,这几日她心情低落,亏得是这小两口不厌其烦地安慰,还有一路上的种种照顾,让她铭记于心,如今对于牛重英的黯然失色,她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于情于理,都做不到袖手旁观,反而是要竭尽全力帮助牛重英。
只是楚铭与牛重英有破烂兄弟情的嫌疑,非但没有想着患难与共,反而还想着逃之夭夭,陪牛重英在兽潮之中找人,楚铭就是疯了也不会干这种事!
但是蒹葭下定决心与牛重英同生共死,楚铭不得不走上一趟冤枉路,不然他一人孤立无援,就连抱团取暖的人都没有,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蒹葭缓缓调转马头,然后驾轻就熟地策马狂奔,牛重英双腿一阵发抖,道:“你要是马术不咋滴的话,可千万千万不要打脸充胖子,要不然人仰马翻,我们都要摔得粉身碎骨!”
蒹葭闷声道:“你刚才将我们从高空中推下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一点?”
牛重英悻悻然不敢作声。
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牛重英当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也就不再说话,狂奔数十里之后,一行人不得不稍作停留,下马休息,路上虽然没有遇见兽潮,但一行人心中仍是难以放心,蒹葭按照牛重英所说的方向所行,但是一无所获,楚铭就知道这一套行不通,能找到人才是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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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埋怨道:“牛重英,这一路上你换了几十个方向,让我们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
牛重英恼羞成怒道:“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可能忘记回家的路?”
蒹葭有一种将他推下马的冲动。
牛重英压下心虚之色,呢喃道:“我最喜欢在边境区域四处游曳,几乎每一寸土地我都去过很多次,我每天都去打猎,从来没有迷过路,方向感一直很好,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方向,但只要再让我看见熟悉的景象,找到熟悉的感觉,就一定可以记起一切,最后找到回家的方向,只希望我的部落没有被兽潮波及,我的家人仍旧活得好好的。。。。。。”
蒹葭双手合十,祈祷道:“也希望我的家人安然无恙。”
楚铭抿了抿嘴唇。
前方地势崎岖陡峭,由楚铭牵住马匹前行,他抬头看了一眼夜幕,若有所思,因为商队近年来的边境贸易,极大程度提升了紫荒民众的生活质量,有物质财富,也有精神财富。数百本枯燥无味的书籍当中,楚铭偏爱于人物自传和奇闻异事,再就是东阳国编撰记录的《地理志》,其中对紫荒大书特书,详细记录了这一带的人文历史,楚铭看得津津有味。
《地理志》不仅讲述了地形地貌,还涉及了天气星象,据说距离东阳国边境三十万里以南的极寒之地,可以肉眼看见极光,也不知是哪位世外高人的断言,难不成亲自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