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歹人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布置下了四阴玄水之阵来取王哥性命。
正在我找来小桌凳打算在板床前做个小供桌的时候,外面的王哥突然惊呼了起来,“大仙你快来看啊!”
我立马意识到出了事,三步并着两步就来到了他边上。
只见那口大缸里的水竟然莫名打起了旋,一开始还只是像拔掉了塞子的水槽,后来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大漩涡。
虽然这口缸高就只齐到人腹部,可漩涡的中间却仿佛深不见底,让人看了心里直打颤。
王哥哆嗦着问我,“大仙,这咋回事啊,不要紧吧?”
我表面上强作镇定,安慰他说“没事”,可心里面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没事,不用说书上没记载过这种情况,就算用脑袋想也该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么高个缸,这么实的地儿,用科学怎么都解释不通这缸里的漩涡是怎么形成的。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为妖!
那一刻,我简直恨不得直接找个借口悄悄溜回去,撒手不管了,可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话又一遍回荡在我耳边。
于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我只好硬着头皮用手机搜索起“水缸里有漩涡”来。
有事问度娘,这年头号称没什么事是百度不知道的,本来我是不信的,结果还真被我搜到了一例类似的案例,虽然只是个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但我现在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自从王家被一夜灭门后,幸存下来的老王在村子里就成了瘟神的代言人。
村里人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到他,所以这准备材料的事我自己出马要比他帮忙容易得多。
傍晚,我风风火火地拎着两袋血和一些香烛纸钱就回来了,背上还背了袋糯米粉。甚至为了保证纯度,我下午特地等老板现磨的,所以才搞得这么晚。
我二话没说直接把摆在正屋里的供桌搬到了水缸的跟前,看了眼挂在院墙边上的残阳,还有那缸里依旧在打着旋的水。
应该还来得及。
王哥看到我回来了立马跟看到救星似的迎了过来。我则直接招呼他跪在了供桌前面,还把右手食指竖着放到撅着的嘴巴跟前,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怔怔地看着我,殊不知我现在的自信全都是因为在他的命里看到了我跟那个所谓的“仙人”会面,要不是确定自己能活着见到“仙人”,我绝对不会在这儿费什么劳什子,施展什么从网上看来的半吊子法术。
我将香用打火机点上,然后用两手的中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夹着香的末端,大拇指则顶着香尾,安置胸前,香头平对着那口缸。举香齐眉后手回到胸前,“十方城隍八方土地亲台祭泣自请寒食子不尽孝父不尽慈兄不尽爱夫不能亲…”
随着我念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模糊,跪在供桌前的王哥也渐渐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神智变得模糊起来。
待祭词念完,王哥已经彻底地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下,只有眼珠子在眼皮下飞速地转动着。我连忙躬下身,把香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含住,同时飞快转身去正屋里取出早已装盛好鸡血的小碗,安放在供桌上。
我的手刚一离开小碗,顿时间周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水缸里突然腾起了一条黑色的水龙(水龙卷风,风水里管着叫水龙),疯狂地吸力撕扯着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甚至感觉自己的肉要被它生生从骨架上吸走。
就在这黑水龙出现的瞬间,我本能地用手按住跪在那儿的王哥,却惊奇地发现那股巨大的吸力貌似到了他的身上就只是春风拂面一样,就连他嘴里叼着的香也没有被黑水龙卷起的风给折断,反而香头的燃点一反常态地发着红彤彤地亮光,光是看着这股亮光就让我心里一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的风压也弱了不少。
我竭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闭上眼,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幻觉,毕竟王哥正雷打不动地跪在那儿,所以这些肯定不是真的。
然而就在我忙着稳定心神的时候,一声凄怨的恸哭在我耳边想起,这哭声时远时近,时断时续,哭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突然,一个东西拂到我的脸上,这种轻轻拂过带起的瘙痒感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不过那是几年前和女朋友花前月下的时候,可现在……我连忙松开了手,本能地往后一躲,看到不远处的水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女鬼,她的头发被狂风胡乱地搅动着,抽打在王哥脸上。而她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瞪着我,嘴巴咧到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角度,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笑容。
本来耳边那幽怨的哭声瞬间变成了女人凄厉的咆哮和嘶吼,同时还响起了其它的哭喊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我的脑海里此起彼伏。我已经没法思考,头被这些声音吵得要裂开了一样,勉强睁着的眼睛瞥了眼那口大缸。
原本露着半个身子的女鬼已经颤颤巍巍地从水龙里爬了出来,一步步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我想要站起身逃跑,可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我求生的欲望在支撑着我,估计我早就已经头疼得晕过去了。
一只冰凉湿漉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顿时身体就是往下一沉,那些充斥着脑海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小,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尖细。
女鬼在拉着我一步步退回水缸,而我就像被她牵引的木头一样,所有的行动都被她控制了,虽然我的心里在呐喊着“不要过去”,但我的脚就是不听使唤,而远处的水龙里竟伸出了一只只手,向我挥舞着,都是抓取的动作。
转眼我已经走到了供桌那儿,眼看再有一步就要被那些鬼手抓住了,我心中一声怒吼,卯足了所有的精神,用力把脚踢向了供桌。
供桌上的盛放鸡血的碗一下子被我踢得砸到了缸上,“哐啷”一声,里面的鸡血全都泼在了水缸壁上。
而此时,我的头发、脸、脖子、胳膊被一只只鬼手给抓住了,头发已经被水龙给打湿了,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