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opportunity只有一次机会】
他们站在巷子里,每退一步,黑大个们就会上前一步,跟他们保持三五米的距离,宴若愚用只有姜诺听得见的声音倒数,再过几秒到“一”,他们就一起跑。
【Toseizeeverythingyoueverwanted…Onemoment去完成你曾经梦想拥有的一切…此时此刻】
但黑老三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气急败坏地抡其中一个黑大哥的脑袋,骂骂咧咧他们这么多人,不会从旁边包抄吗?!
他大吼大叫的时候宴若愚还有五声没数,再开口直接跳到“一”,转身撒腿就跑,姜诺却面对面冲他跑过来——
【Wouldyoucaptureitorjustletitslip?你是抓住它还是仅仅让它溜走?】
姜诺手里捧着个痰盂,掀开盖子往前一抛,把里面的排泄物撒在大口喘气的小弟和跑在第一梯队的黑大个们身上。
宴若愚和姜诺在身后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呕吐声中向16号巷街的出口跑去。
“快!我车就停在巷子口。”宴若愚看见不远处的那抹红了,边跑边掏法拉利的钥匙,使劲按上面的开锁键。他停得极其有水准,车身横在巷口,不挪开谁都过不去,可不管他怎么按,车子都没反应发出启动待机的声音。
“给力点啊,别这时候没油啊。”宴若愚跑太猛,手有点抖,正准备用钥匙直接开车门,姜诺喊了声“小心”,攥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后面拉。
车钥匙不小心掉落在地,那位在车窗上留下一甩棍的大高个子捡起,狐疑地瞅了好几眼,像是在辨认是不是真的。
宴若愚正盘算怎么把钥匙抢回来呢,姜诺一直没松开他的手,又一次拉起带着他往一条小径里跑。城中村四通八达曲径复杂,原本应该很容易甩人,但黑老三的各路打手像是都在这儿住过,总能从某个角落冒出来穷追不舍。姜诺怕宴若愚丢了,全程抓住他的手腕,一次拐角两人不小心脱手,再牵起上,姜诺直接跟他十指相扣。
“前面有个后门,正对大马路。”姜诺对宴若愚说。宴若愚又没来过这儿,毫无方向感,就跟着姜诺一路逃,还不忘把挂在空地上的被单扯下来糊后面人脸上。
他们后面终于暂时没了追兵,也抵达姜诺所说的后门,
可那三人高的大铁门早不上锁晚不上锁,偏偏这时候被封得严严实实,也不好爬。脚步声极速逼近,眼见着黑老三和他的打手们将于十秒钟后登陆后门瓮中捉鳖,姜诺一瞥铁门旁收集城中村所有垃圾的垃圾仓,再同宴若愚相识,宴若愚辞严义正如奔赴就义:“不可能,我宴若愚就是豁出去跟他们拼了,也不可能躲进这种地方。”
十秒钟后——
黑大个们纷纷追到后门,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汽车在门后的大马路上飞驰,身上粪水未干的小弟气喘吁吁地走近,发现姜诺的头绳就躺在前门外头,气急败坏道:“给我继续追!”
有一个带脑子的打手劝小弟冷静:“这门上锁了,这种门没什么可借力蹬腿的地方,又高,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出去,肯定还在巷子里。”
“你是大哥小弟还是我是大哥小弟,轮到你说话了吗,没看见那根头绳吗,啊?”小弟嗓音都哑了,说得太起劲,捂住胸口呕了好几下,气味重得旁边的人都捂住鼻,小弟更咽不下这口气了,指着那扇大门命令他们发起进攻:“给我爬!”
躲在垃圾仓里的姜诺:“……”
姜诺旁边的宴若愚:“……”
宴若愚正捂着鼻子。他们运气好,垃圾仓刚被清理过,里面没有垃圾袋,但绝对算不上干净。无数种固体液体混合后的糊糊顽固地留在仓底和仓壁,经年累月不曾清理,散发出难以形容的酸臭味道,别说呼吸,宴若愚连嘴巴都不愿意张开,就怕把这种恶心味道吃下去。
他没能成功挑战人类极限,小弟还在外面指挥黑大们爬门,他先败下阵来,反胃要吐。姜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他做出嘘声的动作。
宴若愚也不想发出声音啊,而是这味道实在是忍无可忍,眼睛眉毛往下塌的模样是真的可怜。姜诺摸了摸衣服裤子,找出条手帕递给他。
有东西捂着总比没有强,宴若愚接过,也没细想冬天随身携带的手帕都有哪些用处,直接敷在鼻下,阻挡了弥漫在垃圾仓的臭味,终于能稍微畅快点的吸口气——
宴若愚闻到了香。
姜诺没关手电筒,拿在手里给宴若愚照明,自己扭头盯着垃圾仓上的缝隙,观察他们什么时候离去。
借着灯光,宴若愚看清了那方布手帕的颜色,和姜诺的那些衣服一样,素淡到像是洗过很多次,都褪色了,还是舍不得扔。
这样节俭的人很难过得精致,不可能为出门还个高利贷还喷香水。但那帕子就是香,和那个晚上在车里闻到的一样,是那种有肉体温度的暖香,闻着很舒服,可能连老天爷都觉得姜诺太苦,所以让他有体香。
宴若愚没姜诺这么紧张,不动声色地猛嗅帕子。没过多久他的手机一震,拿出来一看,是裴小赵发来讯息,问他在哪儿,宴老爷子已经和镇长来城中村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