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正香的时候,头上一片清凉,睁眼看见一群顽童正脱了裤子小解,气的从地上蹦起来去抓这群小免崽子。
偏偏涌来了一群贩夫走卒,恰好挡了一挡,顽童们随即闪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兵痞们骂骂咧咧地回到钱庄门口,不禁一愣,钱庄门口居然被一
群老儿牢牢霸占了,老头老太太,俱都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堆起来几千层,相互搀扶着,疼着嘴巴唠着闲嗑。
这群大兵平时也是被人唤作一声兵爷的主儿,一个个气势汹汹地上前就要把老儿们轰走,离那些老儿仅有三尺之遥时,有半数老儿齐齐跌坐地上,另外半数嘴中立刻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啊,有当兵的杀人了。”
中气十足,丝毫不像是行将就木的主儿。
这严家钱庄本就在闹市街头,一个上午被大兵们堵住门口,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街区,专程跑来看热闹的人不少,马上就有一堆路人来指指点点,又有好事的喊来了城中捕快。
这群老兵油子眼见事不可为,对着那群老儿挥了挥拳头,恨恨地离去了。
老头老太太们身子敏捷地从地上爬起,矫健地闪进了人群,片刻功夫,踪影全无。
严惧行和那群贩夫走卒凑到了一起,远远地看着,见状,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兄弟支持了。
仔细看来,那群贩夫走啐一个个面生横肉,长相凶很,绝非善类,对着严惧行闹哄哄的乱叫道:“大哥见外了。”“ 应该的,应该的。” “多亏了大哥才养活的了一家老小。
卫燎身体站的笔直,一丝不苟地向燕凌云禀告了兵痞们祸害严家钱庄的事情经过,燕凌云一双眼晴微微眯起,射出几许寒光,冷哼一声:“算了,此事应与严家无关,师姐来信说有人去枪孩子,哼,肯定是文家所为了。
他眼晴一转,斜瞥着卫燎,厉声质问道:“那日晚上,你为何故意搅乱府中防卫?!”
文梅这几日身体渐好,府中文富家的偷偷传了信来,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身体也稳定下来了,文竹放下心事,随杨家大郎学起了侦测之术。
杨木令文竹净了三次手,直到手被热手泡的起了皱,才勉为其难地递了一本账册给她,又再三叮嘱文竹一定要垫着手帕翻阅。
文竹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伸手在账册上狠狠地抹了两把,方斯文地拈起帕子,轻轻翻阅着账册。
见那账册条目分明,却也没甚么稀奇,不过是一个大户的多年累积记录,她想起了刚入书斋时,文晓梅曾告诉妃,大笔买入卖出的是大户,会另外造册的,之后却一直未见,竟然是在杨木这里。
文竹三两下翻完,满面疑惑地望向杨木,这个有什么看头?
杨木倒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指示文竹翻开账册,遂一解释道:“这里,新做女子袍祆,四季各三套,看出来什么了么?”
文竹一头雾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杨木拿起手中折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头,沉声道:“这家的家主娶了一个小妾。”
文竹瞬间睁大眼晴,把那账册翻了又翻,仔细地看了看,有些明白地道:“这新衣服一下就做够了四季,可见是增了新主子,又没有做下人的衣服,说明新主子地位不高,”她抬起头来,眼睛晶壳,问道:“可是如此?”
杨木见她有些得意,迎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上:“那为什么是家主娶妾,不是他的儿子?这纳的又是第几房小妾,受宠不受宠?”
文竹默然,收起了轻忽之心,突地站起,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道:“还请先生赐教。”
杨木离她边远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从每个大户家中订制的应季的衣服的数量可以制断出人口增减,从衣服的材质可以看出各房的地位,从下人们的衣服中可以辨别这家的近况,是蒸蒸日上还是日落西山。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文竹活动了下僵硬的颈肩,杨木从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文竹,指着那桌上账册道:“今天晚上你把这本账册给我重新抄一遍。
文竹一怔,问道:“为什么?”
杨木瞥了她一眼,道:“脏了,我不要了。 对了,你抄的时候一
定要先净手,再垫上帕子,若是你碰了一下,就给我重新抄。”
话罢,杨木丢下郁卒的文竹,将要推门而出时,头也不回地又补充道:“明天检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文竹夜夜抄账本到三更,上床的时候累的话都不想说了,白天又听杨木讲课,一旦分神,头上便被折扇敲上一记,也不知道杨木扔掉了多少把折扇了。
文竹每日里如同海绵吸水般学习着杨木所教的各种知识,她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文家,不能就这么倒了,文章的计划一定要实施,孙家,徐家,燕凌云,汝等今日加诸我,他日十倍奉还。
文晓菊端坐花厅主位,徐夫人陪坐一旁,听她井井有条的安排各项杂事,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待一众管事回禀完毕,悄然退下后,徐夫人安静地看着她半晌,轻叹口气道:“若是你六姐七姐入了宫,你觉得会怎样?!
文晓菊想了片刻,毫不犹豫地答道:“为非作歹,祸及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