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普赖斯·里德雷太太会卷入这么戏剧化的事件,不过我确实很纳闷,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去了警察局。她真的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吗?还是她要提供自以为重要的证据?无论如何,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们发现,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正以极快的语速和一个满脸困惑的警察说着什么。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一点我可以从她帽子上发颤的蝴蝶结判断出来。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戴了一顶所谓的“主妇帽”——这种帽子是邻镇马奇贝纳姆的特产。帽子轻松地置于盘起的头发上部,大朵的丝带蝴蝶结给人有点儿过重的感觉。格里塞尔达老是威胁说要买一顶主妇帽。
看到我们进来,滔滔不绝的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暂时停了下来。
“是普赖斯·里德雷太太吗?”梅尔切特上校一边问,一边脱帽致敬。
“让我来介绍一下梅尔切特上校,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我说,“梅尔切特上校是我们这里的警长。”
普赖斯·里德雷太太冷冷地看着我,却转而对上校露出貌似亲切的笑容。
“我们刚才去你家了,普赖斯·里德雷太太,”上校解释道,“听说你已经来这儿了。”
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整个人变得随和起来。
“啊!”她说,“我很高兴有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我管这叫无耻。简直是无耻。”
毫无疑问,杀人是无耻的,但我自己不会用这个字眼来描述杀人案。看得出来,梅尔切特也很吃惊。
“你能提供什么线索吗?”他问。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警察的事。我倒要问问了,我们交钱交税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这个问题一年里会被问多少次。
“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普赖斯·里德雷太太。”上校说。
“但这位先生没听说过,还得我来告诉他!”这位女士喊道。
我们都把目光转向那个警察。
“有人给这位太太打电话,”他说,“很让人恼火。说了些猥亵的语言,据我理解。”
“哦!我明白了。”上校的眉头松开了,“我们谈的不是一回事。你是来这儿投诉的吧?”
梅尔切特是个明智的人。他知道,如果遇到一个大发脾气的中年妇女,只有一个办法能对付她,那就是,听她讲。等她把她想说的话全说完了,你才有机会讲。
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
“这么无耻的事应当被阻止。这种事就不该发生。在家里接到电话,遭人侮辱——是的,遭人侮辱。我可不习惯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自从大战以来,人们就放松了对道德品行的要求。没有人在乎说什么话,穿什么衣服——”
“确实如此,”梅尔切特上校急忙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普赖斯·里德雷太太歇了口气,又说起来:
“我接到电话——”
“什么时间?”
“昨天下午——准确地说是昨天晚上,大约六点半。我去接电话,根本没起疑心。但我立刻遭到了粗暴的攻击,威胁——”
“到底说了什么?”
普赖斯·里德雷太太脸色微红。
“我拒绝陈述。”
“猥亵的语言。”警察略带沉思,用男低音低语道。
“说了哪些脏话?”梅尔切特上校问。
“这要看你管什么叫脏话。”
“你能明白说的是什么吗?”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