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谁的身体在燃烧?为什么他一声也不吭,背靠着赤红的岩石,笔直地站立。身上的衣物皆已烧尽,露出健硕的身体。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胸前。。。。。。到处都是斑驳的裂痕。。。。。。
“严砺,严砺!”
许青鸟走近他,呼喊他的名字,却被一道火墙拦住了去路。火舌凶猛异常,险些烧着了她的裙摆。
“回去!”严砺艰难地吐出冰冷的话,“滚回去!”
“啊!!!!”许青鸟从噩梦中惊醒,身上再度被冷汗湿透。又做噩梦了,从放假那天起,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同样的梦,每次快要接近严砺的时候,都回被那可怖的火墙拦住。那梦,是真的吗?严砺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的心狠狠地揪起。
今天是年三十,整个索尔市到处都张灯结彩,花鼓喧腾,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许青鸟身处重组家庭,每逢过年过节,总是不得不面对一些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亲戚”到访。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选择一个人窝在卧室里,什么人都不见,躲避那种可怕的尴尬。
“青鸟呀,出来帮妈妈点忙,妈妈忙不过来了。”孙雪莉轻轻叩了叩房门,轻喊道。
“我这就来!”许青鸟穿上藕荷色长袖衬衫,套上牛仔裤,出去帮忙。虽然是在家中,但有亲戚到访,不能像平时一样穿着睡衣或者家居服。
许青鸟来到厨房,帮妈妈洗菜、切菜,动作很是娴熟。孙雪莉吃了一惊,过去她从未让青鸟进厨房帮忙,若非今日实在忙不过来,她也舍不得让青鸟动手。
呲呲~~
孙雪莉一恍神,锅中的油溅出来。烫到了她的手背。许青鸟一惊,连忙拿来酱油瓶,把酱油抹在妈妈手上:“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儿。就烫了一下。。。。。。”
“你别动,我来就好。”许青鸟叹了口气,扶妈妈到一边,转身回煤气灶旁,把切好的菜放进炒锅,熟练地放好佐料,很快炒出香气四溢的味道。
“青鸟,你什么时候学了炒菜?”孙雪莉见女儿炒出的味道实在很香,便问道。
许青鸟一怔,从前她自然是不会做饭的。后来与陆新同居以后,每次去外面吃会很贵,她就开始学做饭了。不仅是为了省钱,当心爱的人品尝自己手艺的那一刻,心里涌出的甜蜜最是醉人。
她有些恍惚。那些甜蜜早已是过眼云烟,若非今日帮妈妈炒菜,只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会做菜这件事。
“每天看妈妈做饭,看着看着就会了。”许青鸟解释道,“谁让妈妈做菜那么好吃呢?”
孙雪莉惊喜地发现,女儿竟然会开玩笑了,这实在是难得的转变。
“喂。孙雪莉,饭菜好了没,是要我们饿死吗?”外面传来那些所谓的“亲戚”让人作呕的催促声。
“唉,就来就来!”
亲戚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在孙雪莉的张罗下,气氛虽不算太热络。倒也算融洽。
许青鸟上了菜,却不想上桌,躲在厨房里继续烧菜。那些人来到也不帮忙做饭,总是坐享其成还挑三拣四,把妈妈当佣人一样使唤。实在可恶!
自从爸爸许正康和奶奶相继去世后,爸爸那边的亲戚就都不往来了,而孙雪莉那边的亲戚,也因为孙雪莉当初执意嫁给许正康,和她断绝了往来。今天来的客人全都是张启江那边的,三姑六婆透着庸俗的市侩气息。
更让许青鸟心烦的是,张启江的儿子张正也回来过年,那人品行恶劣,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反,一丝正气也无。她实在不想出去听他的污言秽语,免得自己控制不住用异能把他丢下楼去。
“你打算就这样虚耗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许青鸟察觉到那人身上的鬼气,知道是窦月来了。
许青鸟往厨房门口看了看,见他们还在吃喝谈笑,连忙把门又关严了些,转身低声道:“有严砺的消息吗?他有没有回红鬼簿?”
“有。”
“他回来了?他还好吗?”许青鸟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急切,倒是窦月把她看了个通透。
“我何时说鬼王殿下回来了?”窦月道,“火刑还有七十年,本来每个月只需要忍受二十天,其他时间是自由的。可是现在鬼王殿下为了守在你身边,连续几月不肯回十六层地狱受刑,这才受罚不得再出地府,直至火刑期满。除非是冥王松口,否则谁能放殿下回来?”
“那。。。。。。”许青鸟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他不能回来,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窦月上下打量着她,狐疑地问:“你很在乎鬼王殿下?你爱他吗?”
许青鸟怔了怔,在乎。。。。。。么?应当是在乎的吧,毕竟如果没有严砺,如今的她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与妈妈弟弟温馨相处,有哪里有机会报仇雪恨?可是。。。。。。爱?她的爱情,早已被陆新粉碎,尸骨无存。
“我想报答他。”许青鸟斟酌一番,说道,“如果有什么方法,请一定要告诉我。我最近时常梦到他正在承受火刑,那太痛苦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窦月审视着她,突然笑了笑,转身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