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鬼差们在各个巷口巡视,将那些躲藏起来的冤魂抓起,丢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布袋之中。“炙”劫的阳气与夜色的阴气碰撞,周遭的空气潮湿闷热,让人呼吸艰涩。步行街一到晚上,原本是最热闹不过的,可因着今日诡异的天气,竟很少有人来这里逛街。
周围开着空调的店铺倒是有人在看,可似乎没有买东西的意思,纯粹感受一下难得的凉意。
许青鸟艰难地行走,双腿已不再虚浮,而是越来越沉重,好像她的灵魂已经难以控制这具身体了。不行,再这样下去,非但没力气找青岩,自己很可能就此魂飞魄散。她拿出手机,翻到严砺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通出去。
啪!一个醉汉突然撞过来,把手机撞掉在地上。许青鸟连忙蹲下身去捡,却瞧见那醉汉手里把玩着一块表。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电子表,并不值钱,可那是青岩十岁的时候,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等等!”许青鸟连忙抓住醉汉的手腕,问道,“这块手表你从哪儿得来的?!”
醉汉满身酒气,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奇臭无比,他狠狠地把青鸟甩开,骂道:“娘的,别惹老子!”
“告诉我!这块手表到底是哪里来的!”许青鸟倔强地站起来,拽住醉汉的衣襟,怒视着他。
醉汉被她眼里的怒火震住了,一个娇弱的女孩儿,怎么会爆发出如斯恐怖的气场?好像有千万缕黑色的丝线从她身体中抽出,将他的喉咙紧紧扼住。他咽了口唾沫,像是吓得清醒了些,指了指左侧黑洞洞的巷口:“从。。。。。。。从那边。”
许青鸟立刻松开他,把手机捡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巷口里跑。巷子很深。一直走到头,往右还有一条小道,许青鸟心里一惊,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越往小道里面走。血腥味儿越浓,甚至伴随着几声呻吟,还有踢沙袋一样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蒸腾,许青鸟不停地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希望那可怕的景象还没有发生。可是,她早该知晓,若是祈祷有用,她当初也不会死在废墟中,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流失掉。。。。。。
小巷尽头。四个男子正骂骂咧咧地踢着什么东西,在他们脚下,趴着一个男生。待许青鸟看清那个男生带血的侧脸时,浑身的血气猛地蹿入脑海。那是青岩,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弟弟。可是,她还是来迟了,还是来迟了。。。。。。这一切,都是那几个混蛋造成的!
等等!带头拿刀的那个男人为何如此面熟?高壮的身体,一脸痞气,下颚微微上扬着。。。。。。是程松!竟然是程松!他不是因为米丽和薛晓怡的案子被警方拘捕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放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早没有想到,为什么她没有继续关注案子的进展,为什么她不在一开始就杀了他们!如果一开始便了结程松他们的性命,青岩也不会面对如此可怕的命劫!
“程哥,这小子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死了吧?”
程松舔了舔刀尖的血。往地上一啐:“哼,贱命一条还学人见义勇为?找死!”
“程哥,咱们快走吧,那几个小子肯定会报警的。”
“嗯。”程松把刀子收起来,转身一摆手。示意弟兄们跟他走。
突然,程松他们停下了脚步,小巷里传来细微的石子滚落的声音,在这静谧而漆黑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从方才的湿热高温,瞬间变得寒气袭人。黑色雾气在小巷的青石板路上缓缓升起,雾气中缓缓走出一名白衣少女,她身姿纤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枯黄的发丝在黑雾中飘荡。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放射出紫色的仇恨之光,她平静地说:“你们,都该死。”
瘦个子的痞子嘿嘿一笑:“小姑娘,胆儿不小嘛,敢跟哥们儿这样说话,怎么样,跟哥几个玩一把?”
程松骤然发觉,这个女生就是当初米丽找他们对付的女生,那时的她看起来柔弱得不堪一击,怎么现在浑身上下有种肃杀之气,就像阎罗地狱的使者——死神。
“玩?当然可以。”许青鸟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大喊,“魂,苦,荣,斗,戮!”无数红光从手心窜出,汇集凝结,把那三个痞子牢牢捆住,猛地往小巷的围墙上撞!
血肉与水泥墙壁碰撞的钝响,还有他们惊恐万状的呼号,响彻整条巷子。
“你们太吵了。”许青鸟用红光,将地上的石子圈起,塞进他们的嘴巴里。坚硬的石子,带着泥土的腥臭味,塞满了整个口腔。他们“唔唔”地叫唤,却不得不继续承受撞击的疼痛。
嗵!嗵!嗵!
不停地撞,不停地撞,直到他们的躯体已经撞成一滩烂泥,墙面已经被血肉糊成了可怖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