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家里也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回来是正常调任,不知道我身体的事。”
看他好一会儿没出声,沈昱宁再度开口。
“你放心,我替你保密,但你也要听我的,先别放弃。”
徐衍知道,沈昱宁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自尊心更是强得要命,如今能跟他这样坦然,也是真正相信他。他虽然现在不清楚她病到什么程度,但他已经在这一刻发誓,尽自己最大的力保护好她,起码要让她在工作上再无后顾之忧。
可想到这,他又不得不再多想一点。
“师妹,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劝说你,但是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如果真是放不下的,那咱们就这辈子都别放手,好不好?”
他说的是顾逢晟,这也是方才拿出照片玩笑的最初原因。他太清楚这两个人了,都是不愿意低头的人,可感情里,无论谁对谁错,只要放不下,那就应该有一个人先站出来缓和。
至少,别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事。
徐衍第一次见沈昱宁,是在他大一刚开学的第二个星期。
那天是周六,他和顾逢晟被分到一个小组,在图书馆里查询资料一直到晚上七点。顾逢晟途中接了个电话,说一会儿自己的妹妹来送晚饭,叫他跟着一起吃点。十分钟后,两人走出图书馆大门,沈昱宁穿了条衬衫裙站在一辆惹眼的跑车前,见到顾逢晟时笑得眼里都开了花。
后来听同学说起顾逢晟家里,言语中又透露出沈家。他这才知道,那天那个小姑娘,原来是沈家的女儿。
人生禁不起推敲,过了两年沈昱宁成了他们的学妹。可又不到半年,顾逢晟就退了学。
2006年,徐衍和沈昱宁一起被分到了驻法使馆做随员。那时候她刚出国不久,还沉浸在至亲离世和感情受挫的巨大悲伤中。她吃不惯那些甜腻的法国菜,他就把她拉出来,在使馆狭小的宿舍里吃了一次又一次她爱吃的火锅。
沈昱宁从前明媚肆意,想要的永远都能得到,可那是徐衍第一次见她那般失魂落魄,没有生气。整个人周身带着一股颓唐,任何事都是淡漠的一张脸。
他担心的不行,可她只是把生活过得乱七八糟,考评成绩依旧是全a。元旦那天,使馆难得放松,大家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包饺子,他卷起衬衫准备擀皮时,瞧见远在窗边的沈昱宁站在那里发呆。
巴黎的深冬很冷,屋内热气腾腾,透明玻璃上起了雾,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上面写了字。
他很快收回视线,装作没看见,热情的叫她过来帮忙。
使馆里热热闹闹,可她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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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逢晟待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在自己即将失去耐心时,看见沈昱宁走出了餐厅。
许是因为酒精作祟,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