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欲早日功成,只怕又做了蠢事。左右难决,是以想听你说说。”
尽管与李三郎相识甚早,但是元行钦自觉是个降将,做事始终低调。踏踏实实办好义昌的事,绝不愿多出头。
对于李三郎这个问题,其实元行钦也没个定论。
诚如唐王所说,朱家家底太厚,柏乡一战,魏州一战,几万精兵丢个干净,硬是不崩。如今梁军往河南一缩,看似唐军占些上风,但想速胜却不容易。
除非拼个两败俱伤。
唐王显然又不愿意。
元行钦左右权衡,道:“欲速则不达。当年朱温攻郓、兖,前后打了怕不有十年。伐梁,亦非旦夕之功。中原我也没来过,军国大事不敢妄言。
嗯,若大王欲决战,义昌可出兵五千。若耗时不久,一万人亦有。”
唐王探问道:“一部牵制梁军主力,一部绕道奔袭大梁,可否?”
元行钦知道军中有发机飞火破城,但是对与李老三的提议他却力劝道:“大王不可。朱梁经营汴州有年,城高池深,人少了不济事,人多了必露行藏。此乃国战,稳字当先。宁可硬碰硬做一场,也好过行险。”
“咳,张德也这么说。”唐王有些失望,道,“罢了。这样,先不忙走,你,我,加上张德,咱好好筹划一下,看今冬能否跟梁军再打一场。
不用勉强,有机会就打,实在不行也无所谓。
大不了我就跟他耗上了,看谁先熬不住。
明春看秦光弼那边能否动一动,汴州若拿不下来,那就先拔了洛阳。”
元行钦觉着这么干倒是稳妥,便点头应下。
……
甘州。
大战已经过去月余,战场的残骸早已收敛。
随着一场大雪洒落,除去城外那座座京观还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一切,都已被掩盖在皑皑白雪之下。
待到明春,草长莺飞,这里又将一片生机勃勃。
有了生命的祭奠,大地,必将会更加绚丽多姿。
甘州一战,郑守义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升华。
如今,郑守义心里不再只装着自家的这点瓶瓶罐罐,郑副枢密开始思考怎么样为大唐的明天添砖加瓦,怎么为天下的百姓做一点实事。
若李老三听到他的心声,定会夸奖郑守义终于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为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对民族有用的人。
而且,郑守义突然开始对佛事有了兴趣,没事就寻高僧来讲法。
听说敦煌有千佛洞,许多高僧大德留有真迹,若非突降大雪,郑守义都能亲自跑去沙州了。
当然,有资格给郑守义讲法的高僧,肯定不包括师空那个贼秃。
在老郑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嫖院里的二嘎子。
乌母主的宝库,也给了郑守义冲击不小。
即使郑某人自觉精神已经得到了升华,那堆积如山的财货依旧几乎亮瞎了他的狗眼。从珍珠玛瑙,珊瑚彩玉,到各种金杯银盏,彩锻蜀锦,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
在库里,郑守义甚至见到了金银编缀的天方铠甲。
郑守义当然不是眼红乌母主富有,郑副枢密如今已经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怎会对这些俗物动心?他是感怀乌母主这老狗干的坏事太多。
宋瑶一直对甘州回鹘恨得咬牙,郑守义却始终不能理解,不能体会,直到他进了乌母主的宝库,这才晓得回鹘人不当人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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