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笑眼微微睁开一线:“九爷是铁了心要拒绝我吗?”
——你要得罪辰海明月吗?
薄燐低头呷了口茶,神色在飞渺的热雾里看不分明。
静、静、静。
室外闻战和白鹤在棋盘上杀得互不相让,云雀正一边吃果一边看热闹,女孩子突然闻到了一丝不对,皱起眉头看向室内——
海月抬手指向室外明媚的天空,砸下了又一个筹码:“跟这个有关,九爷还是不感兴趣吗?”
哗!
暗涌的杀气骤然大作,躁动的狂风将廊下风铃摔出一阵利啸!
白鹤头也不抬地端详着棋盘,嗓声低沉而冷冽:“海大月,你行不行?”
海月笑了笑:“无事。”
垂在茶室的珠帘被厉风掀得一阵狂响,海月整个人被薄燐揪着领子高高扯起,后者膝盖顶在紫檀小几之上,淡金的瞳仁居高临下地迫来:“你知道多少?”
“海月不知九爷何意,”海月眉毛都没动,一张笑脸仿佛刻在了脸上,“您是指‘通天箓’,还是指‘天’?”
薄燐面无表情地紧了紧手指,狰狞的青筋盘亘在他的手背上。
“如果是‘通天箓’的话,我知道事情的全貌。”海月轻描淡写地道,“七年前,雪老城拥有‘通天箓’的消息被‘天’传了出去,惹来各大势力觊觎。等薄九刀摆脱了一身找上门的杀债,回到师门,却发现雪老已经逼迫明偃师另嫁他人……”
——然后才有了你命里所有的别离与悲剧。
“至于‘天’的话,海月知道得也不比您多。”海月睁开了眯缝的笑眼,瞳仁里是一汪冷冽的海蓝色,“您韬光养晦、唾面自干,苦苦追寻了七年‘天’的踪迹,其坚忍令海月心折。”
薄燐的神情淡漠得像是四月的凉雨:“一条报仇的丧家之犬罢了,入不了您的眼。”
“海月是捧着好酒酬知己的美意,才特地将线索送上门的。”海月迎上了他的目光,“我们都是偏执的疯子,还须互帮互助才是。”
“……”薄燐端详了海月的神色片刻,末了低低了笑了起来,“不是吧,‘那件事’你还在查?”
海月也笑了起来。满庭院都是纷纷扬扬的哀红樱雪,仿佛扑簌而下的血雨,两头狼在赤红色的光线里互相龇露着獠牙:
“彼此彼此。”
薄燐朗声大笑了起来,又突然沉下了一张脸去:“海月先生,订金。”
海月低头呷了口茶,神色悠容而淡逸:“不知这个消息可否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