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又是深夜。一日未进食的她,加上精神紧张,已累得不行,头晕眼花。她坐在他的床榻上,看着金色的窗幔,闻着金兽炉里的阵阵香,只觉瞌睡到不行。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躺在床榻的时候,嘴里还残留着合欢酒的味道。听着枕边人沉重的呼吸,原本劳累至极的王纱凉却又睡不着了,侧过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仔仔细细瞧他的轮廓。那么久以来都没醉过的他,今夜晚宴时,酒过三巡,便已醉了。想来是心里高兴。
醉眼解下她的凤冠,她如深夜绽放的香昙,挽过她的手喝下合欢酒时,她的眼是清湖中的一叶扁舟。
那一晚。王纱凉做梦了。梦里的场景,依稀如昨天。只是,她唤他“辰”,他唤她“沉幻”,她盈盈一笑,绚烂了整个世界的色彩。
清晨,靳楼醒来,伸手一探,身边是空的。他蓦地坐起,转身看见她端着茶杯走进。
“昨晚……竟然醉了。”他道,神色里有一丝抱歉。
王纱凉摇摇头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道:“皇上洗漱完了,便喝了它吧。这是醒酒茶,免得头痛……”
他点着头,披上衣,便见她把宫女叫了进来,服侍他洗漱。
他又让宫女们退了下去,看着低头理着他朝服的王纱凉。
“你心里,到底还是在闹别扭吗?”他轻皱着眉问。
王纱凉只自顾理着朝服,走至他跟前:“臣妾服侍皇上更衣。”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听不惯么……如今的身份,我也不习惯,也想改变呢。可是,办不到吧,皇上?现在呢?现在我恢复从前的语气了,您满意了?”
“九年相知,你便是一定要这样?”他加重手中的力道,看见她吃疼地皱了眉,“罢,穿朝服吧。”
于是他起身,紧紧皱了眉。本该温馨的场景,心里却只有落寞一片。
来来回回弄了良久,靳楼觉得王纱凉突然又停了动作,便忍住恼怒问:“又怎么了?”
转身,看见王纱凉看着自己,面上的表情不同于以往的冷淡,却有一些尴尬。
“嗯?”他又问。
王纱凉别开脸:“你……弯一下腰,低一点。我……够不着了。”
他立时笑出声,怒意半分也寻不见。
又折腾了许久,她才终于吐了口气,“好了……”
他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忍住笑故作镇定地问:“我这个样子,怎么上朝?”
王纱凉脸一红,只埋怨自己不该赌气到自告奋勇替他更衣的程度,“这衣服太复杂了……”之前的嫁衣更为繁复不错,但都是宫女替自己穿的。对于这朝服,她着实一窍也不通。
靳楼摇头自己整理起来,细细地讲完,抱住了王纱凉,似乎要把那娇小的女子嵌入怀里。“没关系。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练习。”
王纱凉指尖发凉,轻轻颤动。
他有些忘情地吻着她的额,她的眉,许久后才放开,牵着她走出内室用早膳。
没有挣脱的力气,她看到他的眼眸又说不出话来。惟苦笑矣。
用毕早膳,靳楼上朝。
望清宫却开始门庭若市。
司制房,司针房,御膳司……各房人一一来送礼、道贺。
王纱凉无奈地接见,不胜其扰。但心里到底顾及到靳楼的颜面了,没有干脆闭门谢客。
后来,三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女子。正是夏盈、枫信和云妆。李夙铃病了没有去。
自昨日婚典上,她们看见了王纱凉,宝珠挡了面,她们已惊若天人。
如今近距离看着不施粉黛的她,她们心里是羡慕的羡慕,嫉妒的嫉妒。这样的美貌,女子看了都有些心神荡漾,更何况是男人?
“你们是哪房的?”王纱凉正眼也没看过她们送来的礼物,耐下心问。
一嬷嬷连忙回答:“回皇后,她们是前些日子皇上纳的妃,只是正式的诏书还没有下,是以她们还没有被册封。不过太后喜欢她们,便把她们暂时接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