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灭,烟散。剩下的,只有青瓷瓶里的一瓶青灰。
弄轩把青瓷瓶随身装好,此生不弃。
转身,沉默半晌,他向一条小路跑去。今日清早,靳楼和王纱凉在那里找到凌经岚和那妖冶女子。
女子妖娆地躺在榻上,懒洋洋地看着众人,盈盈一笑,便道:“斩昶那小子死没死啊?呵,早就说,他那样,怎么管理雕莫山庄?干大事的男人,怎么能沉醉在女人的怀抱?玩玩就行了,呵呵,有意思,他是真喜欢雅昭那丫头。”
王纱凉听得有意。余光瞥向了靳楼,想起从前互相试探的日子,心神都累。要干大事的人……清醒的人,不会允许自己沉醉……
皱了下眉头,王纱凉问:“我大哥凌经岚,他在哪里?他身上的伤,都是你们造成的?”
女子伸了伸手臂,换了下姿势,让整个人都能以更舒服的姿势躺在榻上。
“凌大哥?”女子笑脸盈盈地看着王纱凉,“他现在可不是你的大哥,是奴家的凌哥哥呢。”
“你——”王纱凉眉间一凛,已然动了怒。
女子掩嘴一笑,“呵呵,你这姑娘啊。在自己男人面前,为另一个男子吃一个女人的醋,我该不该说你傻啊。”话到末了,她凤眼一飞扫向了靳楼,又道,“现在我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呵,不过,你自己不是也身重剧毒?你不会找得到斩昶拿药的。因为他呀,说不定已不在乎活不活得下去了。”
靳楼一笑,“那你呢?”
女子眯了下眼睛,“呵,我倒真是在乎的。可是——你就确定我能解毒么?”
“若不能,现在学也不迟。”他道。
那天雅昭死后,王纱凉忙于照顾弄轩。而靳楼软禁了斩昶后,也通过他下令让弟子们清楚了整个山庄的毒气、瘴气。
羽、还有弄轩手下的高手也即刻进入山庄。
山庄的弟子么便几乎都闭门不出了,原本冷寂的山庄却反而有了人气。
——全是外来人罢了。
女子自也是知道,巧笑嫣然道:“你是要要了奴家这条命么?呵,奴家要是救你,凌经岚就会死。若是按了这个小妮子的愿,我放了凌经岚,并解了他的毒,我就不会救你。那么,是你来选,还是小妮子来选。”女子说着,眼波轻漾,又看向了王纱凉。
“不过离间之计,你以为我会上当?”王纱凉握着裙裾说道。心里却忐忑不已。
她没有回头看靳楼,不知道他的表情,只听得他说一句——“你以为普天之下只有你雕莫山庄能够解此毒?朕还犯不着求别人。”
女子又一个媚笑,抬了抬眉毛,“这个小伎俩,也不是没有用的哦?呵呵,不过不要紧,天下间貌合神离的夫妻又不止你们一对。”
“对”字的尾音还没去,女子已然变了脸色。在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自己之际,一把明晃晃的刀擦着自己的耳朵刺入墙内。——正是靳楼的袖里刀。
耳部传来剧烈的疼痛,顺着脖颈滴下,她捂着耳朵才终于从床榻上走下。摇了摇头,她又笑,扬起了沾满鲜血的手,“皇上,天子大人,你也心虚啊。”
王纱凉已感到了靳楼身上传来的可怕气息。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她见过他手执屠刀浴血倾天下的样子。
她上前一步紧握住他的手,感到了一阵冰凉。她下意识加重力道,握他愈紧。
他身上的杀气方才慢慢淡去。
王纱凉皱眉向那女子望去,恰迎上她收了媚意、饶有深意的眼睛。
女子轻轻笑。不媚不妖。
她只对王纱凉道:“凌经岚当日居然从这里逃了出去,谁也没有料到。原来他是为了你。幸好他入庄之日,我们就在他身上下了许多咒。让他没法说出雕莫山庄,让他能听这特殊的琴音骤失心智而只听命于我。呵呵,小妮子啊,我不会放他走。你们要杀我尽管杀,不过凌经岚你也救不了。”
“你凭甚留他于此?当初又是凭甚抓他进来此地?”
“凭我爱他。”女子扬眉而道,“而你呢?”
王纱凉握住靳楼的手开始颤抖,而他分明也感觉到。
她感到庆幸的是,这个时候弄轩赶到。
小心翼翼撇过头,她看见他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
——为什么不回答呢?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