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莲花尴尬的笑了笑:“阮妹妹别来无恙啊,呵呵,姐姐打从那日别后可是想念得紧。”有钱的大户人家不找机会巴结就是傻子,她不是想念她,是想念她包里白花花的银子。
阮珠那有不知道的,指着船舱道:“请进里面入坐。”
余莲花随着阮珠身后走进画舫,却见里面的摆设样样精致,杯盘茶具造型精雅,绘着漂亮的图画,一看就是名窑出品,随便列出来一个都能买来好几匹上等丝绸。她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破旧绸衫,再看看对方,连人家的男仆都比自己穿得体面,神情越发的小心翼翼。
阮珠吩咐暖情拿两杯草莓冰镇果汁过来,不一会儿端上桌,余莲花喝了一口,咂咂嘴:“这凉汤真好喝,不知是怎么做出的?”
暖情扑哧一笑,面色极是不屑。见自家小姐使来眼色,便施了个礼,退出船舱,看见暖春,低声道:“那女人真不害臊,以为自己是谁了,老跟我们家小姐称姐道妹的,真让人气愤。”
暖春拉着走到一旁:“这话若让外人听到了,才被人笑话我们兄弟丢了小姐的脸,以后别乱说了。”
“我明白,只是气不过。”
且说阮珠对这时代的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正好眼亲这位是个有口无心的,虽然穿着邋遢,人也粗气,但好在性情爽朗,值得交往。如果换了那等使小性,爱哭闹的,她头疼还不及。
两人从澜洲的风土人情谈起,一个问,一个答,余莲花渐渐少了拘谨,口若悬河起来:“远的不说,单说这澜河岸边的四大公子那可是顶顶大名人物。吕飘香的琴能迷倒所有听琴的人。万紫玉的眸子轻轻一凝,任何一个看到他的女人都没有抵抗力,可惜他永远带着面纱,面纱后面的那张脸谁也没见过。风轻白诗词一绝,只要他咏过的诗很快会流行起来。沈重云的剑舞刚柔并济,身材一流……”
余莲花眼里闪动着花痴色彩,边说边喝着果汁,很快杯子见底。
“好像你亲眼见过他们似的?”
“去年知府夫人主持的观音会上远远的见过几眼,但很快人家就离开了,真是可惜,要是能近距离瞅瞅就好了。”
阮珠不以为然,跟前世那些明星基本相同,凭借长得好,会些才艺,搞搞噱头,名气就上去了,真的接触了未必就有想像中的那么完美。想起了自家的老公,他若在前世则属于青年企业家,总裁级的人物,英俊多金,那些个女明星都抻长了脖子打破头抢着做小三吧?
“我不明白,既然四大公子是这等优秀人物,干嘛非做妓子,你说什么吕飘香琴技很好,风轻白诗词很好,那么有本事再做妓子不是犯贱吗?”
也许真的犯贱呢,明末秦淮八艳哪个不是色艺双绝,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贵族试生活,谁愿意去当贫苦小老百姓。前世不是还有很多大学生下海当男妓吗?
余莲花愕然:“这我哪知道?”
两人正在聊着,迎面过来一条精美的两层楼画舫,歌声缕缕,伴着幽雅的丝竹之音十分好听。行得近了,船上锦衣华服,衣香鬓影,尽显风流。
船上窗户都敞开着,余莲花看得真切,立即两眼放光,指着船头站立的一名俊美绝伦的公子道:“我认得那位公子,他是茗香璀玉的少掌柜,我爹在他家铺子当管事,我见过他几次。”
阮珠也看见了,柳如烟比前几次打扮的更为骚包,乌发被一顶镶满宝石的银冠束在头顶,一身浅蓝色的织锦暗花长袍,腰上缠着一条价值不菲的镶金边的白玉带,外罩一层白色的软烟罗轻纱。真个人在日光下照射更显得熠熠生辉,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泛出桃花逐水般的妖艳色泽。
余莲花磨叽不停:“柳家祖上有人做过朝廷大官,是澜洲城的豪强世家,连知府也给他们几分面子。柳公子风姿俊秀,倜傥风流,澜洲四大公子也不一定有他的风采呢。”
刚才还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四大公子这回失去魅力了,把世家名门贵公子跟青楼妓子相比,余莲花还真有才,要是被柳飞絮知道会不会气冒烟。
柳飞絮长得是漂亮,但阮珠仅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这人空有一副大好的皮囊,可惜内里贫乏如稻草,实在难以吸引她的眼球。
招呼暖情再倒一杯草莓冰镇果汁,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小口,不由赞道:“点心很不错,是在哪买的?”
暖情见小姐喜欢,笑了笑道:“姑爷一大早就吩咐云峰去了黄记糕饼店买来许多个品种,据说是多年的老字号,澜洲城大户人家喜欢吃那他们家的,就是照比别家贵的多,小姐要是喜欢,我再去里间再拿来。”
余莲花拿起来一块杏仁酥整个吞进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迎面驶来的画舫,口齿不清的道:“过来了,过来了,柳家大公子柳飞絮,快看,他看过来了,天啊,他在看完我呢……”
余莲花激动的尖叫起来,手捂着胸口呼呼直喘,仿佛看到了史前稀有物种似的。
阮珠不由得好笑,悠哉悠哉的吃着糕点,轻轻啜饮着草莓果汁,对余莲花的话充耳不闻。
柳飞絮正被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围在中间,着实满足了虚荣心,手持折扇保持着雍容华贵的贵族式笑容,看吧,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除了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他心里正嘀咕,一转眼正好看见了她。
“停船。”他朗声喊道,向对面画舫的倩影挥了挥手,“嘿,秦小姐安好?”虽然清楚她的底细,还是不愿改变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