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愚蠢之极!率两万步卒,平原之上与重骑相抗,即无运筹帷幄之谋略,又无临阵应变之能,依此下去,星主休要再提力挽狂澜之言,徒增笑尔!”
就在云无悲思忖之际,贪狼宫玄天殿中一道冷笑声蓦然间响起,回到于云无悲识海之内。
须臾,一道比之寻常女子尚且秀美了数分的书生虚影,赫然出现在了识海青莲之侧。
只见这虚影冷笑着躬身,对青莲之上盘坐的青黛老妖深施一礼,旋即豁然起身,眉宇之间满是讥讽之色。
“再者说,血屠夫远道而来,本就是疲兵。解家重骑在平原开阔之地以逸待劳,正是气势最盛之时,而率军之人却只是区区筑基修为。若是战起之前,先于万军从中斩主将级,挫其锐气,血浮屠又何以伤亡如此之重?亦或差遣血浮屠军中斥候细细探查,就地安营扎寨,广铺深壕拒马,区区万余重骑又奈我何?”
讥笑之声传来,云无悲面色愈难看。
不过到了此时,血浮屠已占尽上风,解家重骑败局已定,当即反唇相讥道:“我道是当初云城中,那位意气风的玉面书生已彻底心死了,不意竟也是有心人,哼!”
凶厉的目光蓦然落在远处十余里外的碧甲汉子身上,心中痛惜交织着满腔意,戾气徒然爆,只欲将此人碎尸万段、抽筋剔骨才肯干休。
墨色青锋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落回云无悲手中,剑脊之上森然的寒光猛然爆,气机遥遥锁定碧甲大汉,在识海之中狞笑道:“王伦你既善于兵领兵,深谙韬略,为何战前不出只言片语,可是料定了云某不敢杀你?”
“哼,王某只想看看你这位列通天碑榜、叱咤云城的紫极,到底有何本事敢行那蚍蜉撼树之举!如今看来,不过一介莽夫尔!”
话音未落,云无悲急冲向碧甲大汉的身形赫然止住,一股沛然巨力挡在了他前方,使得疾若飓风的步伐再难寸进分毫。
与此同时,识海之中,玉面书生王伦冷笑讥讽之色渐渐隐去,沉声道:“通天云路之中,星主舍命相救之恩,王某承情。如今魂血被夺,委身于贪狼宫中,事已至此,王某也认了!”
眉宇之间哀痛之色又起,云无悲脸上冷笑之声敛去,遥遥躬身拜下,惨笑道:“青老当日曾言,金丹七窍俱开之后,哪怕是冲击元婴不成,也无陨落之虞。已青老的身份,定然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师尊他老人家陨落,定然是遭了小人暗害。既然青老看重王某这先天杀道剑意,王某便做星主手中之利剑,又有何妨?”
滔天的杀意,猛然间冲天而起,王伦厉声喝道:“唯愿有朝一日,能将暗害家师的宵小一一斩尽杀绝。”
说罢也不理会云无悲错愕的神情,一道浓郁无比的煞力自王伦虚影之中浮出,顷刻间便将整个战场笼罩,与外间彻底隔绝。
而后其真身突兀的在漫天漆黑煞力之中出现,凌空踏虚却分毫金丹威压不露,其面容竟是与云无悲有九成相似。
“解家领军之将留他一命尚有大用,而今若是诛除解家,幽南余下之敌兔死狐悲之下,必然是彻底倒向张氏,此乃下下之策。”
云无悲神色一怔,略一思忖便已察觉了不妥之处,当即拱手沉声请教道:“依你之意?”
“先天杀道剑意妙用无穷,这些时日王某已有所得,控那碧甲汉子心神绰绰有余!而星主麾下东临卫,在庆北之地诸多势力眼中,仍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说了一半,玉面书生话音徒然顿住,反倒是目光灼灼的望向云无悲,不再言语。
气氛一时间凝滞下来。
而在战场之中,漫天煞力笼罩下,无数阴风蛟龙在煞力徒然暴增数倍之后,声势愈的骇人。
残存数千重骑尽在这阴风之中恍若陷入泥潭一般,失去了战马冲力。反观血浮屠众,却是愈战愈勇,修为气势均在急剧攀升。
此消彼长之下,短短时间内,战马哀鸣、重骑兵惨叫之声大作。
云无悲僵立于战场之侧,目光闪烁不定。
“暗害王伦之师的宵小?”
当日云城时,清月曾言王伦之师冲顶元婴真君境不成而陨命,那么这位玉面书生口中的宵小,也定然是清心阁金丹巅峰的大神通之辈。
况且,当初在云城之中,敢骤下辣手斩尽清心阁之修,盖因有青老遮掩变化面容,紫极之名又是虚构,自然是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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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棋不定间,目光落在了陨命的血浮屠三千余人尸之上,又想到幽州这许多掣肘之敌,与那数十万虎视眈眈的大梁铁骑。
这一瞬间,在数度权衡之后,云无悲满身戾气大作,目光歘然之间扫向天际玉面书生。
“先生之请,云某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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