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陆元澈也连忙应和,“娘,这个冯大人好生不要脸,一入庄来,就作威作福,要吃要喝的,还要烟云坊的卿儿姑娘为其跳舞,见人长得娇俏,便要强行逼迫,儿子不过是对此不满,就将儿子关了禁闭,简直是没把你和陆家放在眼里。”
冯平裘瞥了陆元澈一眼,护着自己折了的胳膊,举止艰辛地回到榻上,还一边说道:“在这庄子里是与陆大人把酒言欢了一场,我这手被这坊间女子勾结和尚所折断,这事怎么算,我一向清正,岂会为难这坊间女子,讨个说法罢了,是个个都开始诬赖下官?若是太后娘娘知晓……”
听他所言,李矜显得有些厌烦,这冯平裘的德行人人皆知,还需在她眼前装肃正。
“行了闭嘴,本宫可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有谁若欺我儿,都别想好过,太后知晓又如何,本宫倒要看看你冯平裘脸得有多大,见到本宫还不行礼,区区一个从三品还敢压本宫一头了?”
这话将冯平裘从榻上吓得站起身来,没想这长公主一开口就是撂狠话,一点也没给他面子。
冯平裘连忙躬身作礼道:“长公主误会了,下官行动不便,怕您看了不喜。”
陆元澈嘿嘿一笑,不愧是他娘,一来就把这狗官唬得服服帖帖的,他连忙上去给长公主斟茶。
李矜道:“那你便说说你要怪罪谁,怎么就一个都跑不掉了,本宫差些以为进错庄子了,这成了冯大人的庄子?”
冯平裘又将身体往下躬了躬,卑微且讨好,“下官岂敢,长公主这可要折煞下官了。”
李矜冷哧了一声,知道陆肃不服于她强势,因他养外室,故意贬了陆肃的官,可是让他记恨了她,如今暗地里搞小动作,有意图巴结太后想出头,她一向中立,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陆肃搞这名堂。
李矜端起茶来轻抿,目光瞥了姜卿儿二人,多望了一眼姜红鸢的手伤,“这陆家向来容不得坊间戏子,是本宫看不得,尔等即刻离开,莫惹本宫见了厌烦。”
姜红鸢心头微松,领着姜卿儿跟长公主行辞礼,“草民不敢多留,这便离开。”
冯平裘见此怎会甘心,忙道:“不可啊,下官的伤因这舞娘而起,不可放走。”
“本宫可不管你可不可,你欺我儿一事还没得算。”李矜放下茶杯,又看向一旁的陆肃,温和道:“老爷你说,这是舞娘可是要留在咱们庄子里?”
她这一问是给足了陆肃作为家主的面子,陆肃只能顺着台阶下,撇开与冯平裘的关系,“夫人既然不喜欢有风尘女子留宿,速速离开吧,莫让人说咱家庄子不干不净,做了什么不好的营当。”
这下搞得冯平裘脸色乍青乍白的,十分难看。
李矜淡淡一笑,转向冯平裘,“冯大人若有不满,便去太后跟前告本宫一状,本宫接得住,别老拿太后出来压人。”
说罢,她看了一眼姜红鸢,“还不速速离去。”
二人便连忙退下,留下冯平裘干看的份,憋了一口气看眼长公主,敢怒不敢言。
陆元澈见姜卿儿离去,忙追到门口,拉住她轻轻说道:“这次走了,可别来了,若不是我娘突然杀回扬州逮我爹,可没那么容易躲过。”
姜卿儿松了一口气,轻轻一笑,“多谢陆少爷了,奴家会记得你的恩情的。”
“这狗官在我娘手底下要吃点苦头的,就当是为你出气了。”陆元澈笑了一声,“你快走吧,下次我来烟云坊看你。”
言罢,姜卿儿便退下了,走出这所屋,恩翠抱着剑箱在庭院里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见姜卿儿与姑姑出来,她忙上来,“可出来了,翠儿快急死了。”
话刚落,姜红鸢已撑不住身子,无力地倒向姜卿儿猛喘几声,二人一惊,不敢多做交谈,扶着她连忙出陆家庄子。
大门口的杨管事已等得如锅上蚂蚁,人一出来,就上前去接应,把虚弱无力的姜红鸢抱上马车,匆匆离开此地。
马车行得急,刘车夫马鞭扬起又落,只盼早些回到烟云坊。
车厢之中,姜卿儿将姜红鸢揽入怀中,拨开凌乱的碎发,她面色苍白,手臂的纱布已被血迹布满,方才在陆家庄子里是一直都是强撑着身躯。
姜卿儿满眼的紧张,看这她的手臂,也不敢动她,只能说道:“我们一会就在杜若寺停脚歇息,将手臂纱布换换,就好了。”
“我还不至于到死,不必过于担心。”姜红鸢稳了下身子,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今日是得长公主相助,改日必要谢过。”
姜卿儿顺着她的话点头。
姜红鸢抬眸睨一眼她的容颜,苦笑道:“卿儿生得俏,早知我就不让你与陆家过于接触,便不会被人惦记上,你且听着,我们虽是下九流的行当,但绝不做出卖自己的事儿,不能脏了身子,不可万人尝你这点朱唇。”
姜卿儿答应道:“卿儿谨记,你快莫要言语了,省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