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反驳权的他只好在心里祈祷,希望身旁的秦时能够替他掰回一局,至少不要让这次像之前的每次一样空手而归。
秦时确实如赵元所想的那样及时的开了口,但问出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叫人大跌眼界。
“月夫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啊,似乎与北宫辰的岁数相差不大,不知道年方几何?”
听到这话,赵元整个人都傻了,什么玩意?我们不是来谈有关于王爷遇害的正事吗?一上来就问已为人妻的年龄,合着你是来搭讪的吗?
月琼显然也被秦时突然跳跃的问话给弄愣住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客套地笑道:“我确实比郡主大不了多少,她今年二十,我也才二十四而已。”
秦时接着问:“进来时,我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副十分美丽的绣品,是月夫人亲自绣的么?”
从年龄聊到绣品上,月琼根本搞不懂秦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捉摸不透的对话方式,让她本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但作为掌握节奏的东道主当然不能让气氛冷淡下来,于是保持着礼仪回答。
“是我绣的,平日里没有事就做几副消磨一些无聊时间。”
秦时惊讶地说:“看那副绣品真是精致无比,栩栩如生仿佛蝴蝶也要被吸引到上面,没想到月夫人不仅青春美丽还心灵手巧,真是让人由衷的赞叹不已啊。”
听到这番极尽恭维的话,尽管心里头还是对秦时警惕,但月琼已经情不自禁地有点高兴了,象征性地推脱,嘴角浮起的笑容起却是泄露了内心的愉悦。
“过奖了,只是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不值得如此盛誉。”
秦时微笑道:“月夫人真是太谦虚了。”
赵元看着这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脸部微微抽搐,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了片场,此刻成了过年过节的走亲戚家,不是,你们还记得刚才针锋相对的场面吗?
他忍不住想要说话,打断这场唠家常似得对话把话题重新引导回正轨上,却看到秦时在月琼看不见的角落里对自己做了个简单手势,一手伸直,左右微微摆动几下接着只露出食指转了个圈。
赵元即将要开的口瞬间定住了。
虽然看不懂手语,但对秦时表达的意思隐约明白,似乎是让他先别说话,否则话题又将回到之前无限循环的死循环里。
他明白了,也知道了自己说话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心里依然很着急,完全搞不明白秦时现在对月琼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究竟是要做什么,聊绣品?点心?这到底能为研究凶杀案起到什么作用?
但此刻的情况又不能直接当着面去问,赵元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他闷闷不乐地仰头灌自己一杯又一杯的茶,在一旁坐等秦时到底要干什么,叹气只希望最后不要无功而返。
因为谈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似得日常,再加上秦时三言两语里就见缝插针的掺杂着夸赞,让月琼一开始饱含的警惕心渐渐放松,嘴角翘起的频率也越来越经常。
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讨厌对自己的赞美呢。
聊着聊着,秦时忽然问了一句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听起来很是随意。
“……从一进大门起,我就觉得这里设计得十分精美绝伦,曾见也去过落雁山庄但却比不上分毫,王爷一定是请了最好的人来为其设计的吧,真是疼到了心尖上啊,不知道月夫人是什么时候和王爷认识的?”
月琼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琢磨,颇有些得意道:“我和王爷是在一年前相识的,当时我家境贫寒,无父也无钱给病死的母亲安葬便在街头卖身葬母,若不是碰见了王爷,恐怕都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对我的好,我也受宠若惊呢,原本以为会过段时间就冷淡了,却不想反而越发的宠爱,时常甜言蜜语要是早些时候遇到就好了,说的真真切切,现在想起来还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秦时漫不经心地问:“原来是这样,那么王爷知道月夫人从小和母亲住在哪里吗?”
月琼讲得正得意忘形,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他知道,我和母亲就住在离这里很远的莲花村。”
话一出口,月琼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整个人定在椅子上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
秦时像是得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似笑非笑道:“这样啊,那确实是挺远的地方呢……”
“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许久不回去或许村子里的很多人也忘记我们母女俩了。”月琼连忙又道,像在打什么补丁。
秦时接下来却没有再说什么,从椅子上起来,微笑道:“我们好像耽搁了月夫人不少的时间,就不再打扰了。”
话题突然地就结束了,秦时突然地要走,这让还没听出个明白的赵元彻底懵逼了,没有时间细想只有追着秦时一起离开。
他留下了一个背影,却没发现背后坐在椅子上的月琼已经是脸色发青。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锦春想着是否要依照平日里的习惯,准备些茶点给自家主子消磨下午的时光,询问道:“夫人,您……”
月琼突然骂道:“滚!”
说罢,气愤地把桌上的茶碟通通摔在了地上,眼神阴冷,牙齿咬着唇,下唇几乎要滴出血来。
对此,锦春吓得魂不附体,从来没有见到过月夫人这副好似恶鬼的样子,不敢再说一个字也不敢上前靠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