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往艾可欣脸上喷了一堆喷雾,“脸型不错,骨架小,立体,就是眼睛有点斜,嘴唇有点厚,看起来很强势,没有美人鱼的清纯。我想想,你是像你母亲是吧?薄唇随父,厚唇随母,你母亲应该也是厚唇。”
艾可欣沉思了一会儿,说:“她的嘴唇很薄。”
adora皱眉,她这套理论至今还没错过,“不应该啊。”
艾可欣勾了勾唇,弧度有些凄凉,“是养母。”
“那你亲生母亲呢?”
问完adora就后悔了,一个拥有正常家庭的人,何曾来养母?果然,艾可欣那双坚毅的眸子出现了一丝裂缝,又似乎是早习惯了某种伤害而存在的已经积灰的裂缝。
“她过世了。”
adora为难地看向霍俨,她并非故意提及别人的伤心事,实际上,她很欣赏艾可欣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坚决,不忍心在这样坚决的面孔上看出脆弱。
空气陷入死寂,仿佛有人用黑色的幕布将四周紧紧包裹,密不透风。霍俨捕捉到这一丝微妙,抬头,柔和的目光落在艾可欣不自觉攥紧裙子的手,道:
“那她一定很期待你今晚的样子。”
嗒!
一滴雨露落入深深幽谷的镜湖,嘀嗒一声,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艾可欣曾在七岁那年许愿,她要记住所有的恩情和仇恨,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去妈妈的墓前,让她看看,女儿是公主,是妈妈的公主。
一股暖融融的气流涌入心头,艾可欣多了几分底气,重新看向adora,“麻烦帮我化一下妆。我的嘴唇跟公主造型可能有点不搭,辛苦你费心了。”
adora会意,立即精细地往她脸上涂隔离霜。
“放心宝贝,今晚,你就是最闪耀的那颗星。”
这世界没有完美的脸,但有完美的妆。
这世界同样没有完美的感情,但有完美的相遇。
“霍爷。”出门时,艾可欣从后面叫住霍俨。
霍俨一顿,放在车门把手的手没有施力,饶有兴致地回头,“怎么这么叫我?”
艾可欣解释:“我听前台这么叫的。”说完她有点不确信,“对不起,冒犯到你了吗?”
霍俨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到眼底深处,只见温柔。兴许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彬彬有礼举止有度,但,兴许她只对艾可欣才这样。
“没有,就这么叫吧。”她的话让艾可欣松了口气,“艾小姐,请上车。”
霍俨替她拉开车门,那时霍俨的身后刚好是一座古希腊女神的雕像,那雕像双手在胸前祈祷,垫脚仰头,衣袂翩跹,像是在等候着某样从天而降的圣物,连带着,被霍俨拉开车门等候的自己,也变得神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