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太过突然,华自闲被吓得跳起来:“我的天呀,吓死我了!”叫嚷出声后,才发觉自己失态,顺滑跪倒认错:“惊扰圣驾,请陛下责罚。”
这话还没说完,雷声又至。华自闲膝盖灵活,滑到华寄锦脚边,抱住楼大人大腿:“哥,我害怕。”
华寄锦摸摸她的头,无声安慰。尽管万安山行宫住满了人,在没有烛火的夜晚,依旧阴气森森的吓人。好似一张大嘴,无声吞没所有人。
雷声来得突然,不止华自闲,几位老大人也没吓到了。李阁老捂住胸口,还是李御史最先发现不对,为老父顺气。华北溟暗中塞了一颗护心丹,换来了李御史感激的目光。
雷声像一道道利剑,好在华北溟的护心丹多带了几颗,要不然都不够分。众人静静的等雷声过去,大雨倾盆而下。
天德帝发话了:“夜深了,华家小五回去休息吧。”华自闲磕头:“多谢陛下。”东福跟在华自闲身后,一路护送。
两人站在长廊上,对着漫天大雨发愁。东福道:“看样子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要不奴才送夫人回去?”
华自闲拒绝:“不要!阴恻恻的,我害怕。”东福鼓励道:“夫人放心,奴才会保护你的。”华自闲才不信:“我们两,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我大哥休息的院子离这里不远吧?”的确是个好办法,东福道:“夫人请随我来。”
水汽曼延中,天德帝开口了:“洛阳洪水何时能退?”工部尚书硬着头皮回答说:“回陛下,至少也要一个月。”
皇帝明显不高兴了:“太久了。”工部尚书解释道:“不是臣不想退水,而是雨水堆积,无处可退。陛下容禀,降雨过多,超出了地下水与河流的承载量,一时间消化不了如此多的雨水,这才导致洛阳被淹。想要退水,只能将洛阳积水引到别处。引水可是个大工程。”
康王着急:“尚书大人起草出章程没有?大人没有看到洛阳城的惨样,蚊虫滋生,苍蝇都能压断树枝了。再这样下去,积水滋生疫病,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大人知道药材紧缺吗?”工部尚书也为难着急:“康王殿下,这雨下个不停,臣就是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来呀!”
华寄锦接话道:“陛下,这几日臣命人到京邑周边走访了一圈,也联系了安徽、江苏的锦衣卫。江苏受京邑暴雨的影响,河堤不稳。如若大量降雨延河道而下,不知会造成何种后果。还有,锦衣卫已经打通一条还算安全的运粮道,想征调些民夫。”
工部尚书趁机道:“泄洪可是个大事。一个不好,那可是遗祸千里的大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办不来的。还请陛下等等为臣。”
天德帝最后发话了:“优先保证粮食和药品的供应。朕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子民。”群臣跪倒:“陛下英明。”
康王拿出了连夜绘制好的粗糙舆图:“连日来涌入万安山的灾民越来越多,已经超出行宫周边的承载量。臣已命人测量万安山土地,大致规划处居住区。已经和华指挥使商量出了一套布防方案。此事、时正值夏日,开垦土地、建筑房屋都容易得多。臣想雇佣一批劳力修建房屋,一来可以减少事端,二来可以安抚百姓人心。”工部尚书马上道:“臣这边也想雇佣青壮劳力清理河道。”
天德帝点头:“都是好事,和户部商量着来。”几位涉事人员领旨:“臣谨遵圣喻。”朝廷搬到万安山行宫后,千头万绪,犹如牛毛。天都快亮了,这场临时议会方才停息,群臣退去,天德帝疲惫的叹了口气。
东顺适时上前为皇帝宽衣:“陛下辛苦了,厨房炖了鸡汤,要不煮些面条垫垫肚子,再来个菌菇笋馅的包子、清蒸白鱼如何?”
都是没盐没味的东西,皇帝一听就腻味:“算了,你下去吧!”东顺为难,恰逢这时华寄锦去而复返,大步走了进来,神情严肃道:“你们先退下吧。”
皇帝躺在床榻上问:“你小子又怎了?”谁知华寄锦神秘兮兮的走过来:“下面人寻到一只大白鹅,臣命人做了炙鹅腿和五味杏酪鹅,陛下尝尝。”
皇帝高兴:“你小子!”随即又不满意道:“怎么没有酒?”华寄锦拿出水囊:“只有青梅酒,陛下赏个脸?”
皇帝揭穿道:“拿你妹妹的东西糊弄朕!”华寄锦赶忙解释道:“她呀已经不饮酒了。这青梅酒,确实是为陛下您特意准备的。”
天德帝失态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下次寻些羔羊酒来!”华寄锦发愁:“还有下次?要是让胡太医知道了,臣可就没有好日子多了!”
天德帝问他:“胡老又为难你了?”华寄锦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陛下别提了,胡太医守在臣门口,要臣去救他的医案、药方。后来又嫌弃抢救出来的药材没有按品类存放,这个失效了,那个有毒的。您所说那些药材谁认得?慌乱之间能带出来就不错了,老人家要求实在是太多了。白日里见到臣,塞给臣一张单子,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药材,百斤百斤的要,还赊账!臣就算家里开药铺的,一时间也运不来这般多的药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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