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抚养成人?开什么国际玩笑呦!”一向待人接物颇有分寸的东云都快忍不住爆粗口了,“你以为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那么简单吗?这么大的事,起码得让孟先生知道!作为娃儿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东云盼着孟君遥站出来,要么负责,要么阻止,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她知道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外表看起来虽然柔弱,但认准的事情很难动摇的。
小时候,南枝曾经在一棵大树底下捡到一只刚出生的鸟宝宝,应该是被院子里养的鸡啄伤了,血肉模糊但还活着。
大家都说养不活养不活,说不定身上还有寄生虫什么的多不卫生,劝她扔掉,南枝偏要把它带回去。
精心伺候了半个月,小鸟竟然活蹦乱跳了。几个月后放生,那鸟还不肯走,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就飞回来,在南枝的窗口唱歌。。。。。。
好几个月以来,南枝竟然都没尝试过跟孟君遥联系,她知道跟任何人透露了之后,都不会同意自己这个即将影响一辈子的决定,这个在大多数人眼里吃力不讨好的、愚蠢到家了的决定。
南枝默默地打着手语:“姐姐,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这一次就算我求你,我自己的身体和命运,让我自己来做主好吗?”
东云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自己非常疼爱这个捡来的哑巴妹妹,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连大声一点对她说话都舍不得,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结果她竟让人占了这样的便宜,还不知道让对方负责,也不知道采取正当途径保护她自己!
东云罕见地冲她吼道:“这不光是你自己的事情,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母爱你给得起,那父爱呢?你给得起吗?不听我的话,将来有你后悔的!”
没想到南枝不甘示弱,飞快地打着手语回应:“姐姐,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有完美无缺的家庭,有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甚至孤儿,长大了也很有出息啊,也过得很幸福啊,比如我。再说,我会给这个孩子加倍的爱。”
东云气得在屋里嗖嗖嗖以光速转圈,难以发泄胸中的郁闷。
也许正是怪自己以前太宠爱太护着这个妹妹了,所以她都30出头了,心智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把社会和人生想得那么简单,也怪自己没给她灌输足够的自我保护意识!
东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以前没有发现他对你毛手毛脚啊!”
南枝的眼珠骨碌了几下,用手语辩解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南枝暗想,其实是我对孟先生毛手毛脚了,我太喜欢他了,根本忍不住啊。如果不趁那个机会,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接近他,这辈子能够接近一次,也就满足了。
东云义愤填膺:“那是哪样?这个姓孟的,早知道当初不把他带回客栈来了,我真是看错他了,还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南枝拉住东云的手使劲摇头,意思是,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孟先生是最好最好的。
“南枝,你翅膀硬了,我看我已经管不了你了!”
东云对自己妹妹的愚蠢忍无可忍,摔门而去。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感情,她哪是说不管就不管的?
不过是气话而已。
东云一出门就开始狂给孟君遥打电话,一直说不在服务区。
他没说过手机会换号,可接下去一连十多天都联系不上,把东云急得上火,嘴唇都起泡了,生意也没心思做了。
从未传出过婚讯的南枝,尽管穿着宽松的衣服,却一天天圆润了起来,没处躲没处藏,就算给她检查身体的老中医保守秘密,大家也渐渐都能看出来了。主要她以前太窈窕,对比太强烈。
小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大家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是,南枝难免背负着来自周遭的巨大压力,就连来上课的学生家长,看她的眼光都带了颜色,怕她把自家孩子教坏了。
可是南枝坦然面对压力,教起课来仍旧一丝不苟。
她知道,教美术是自己赖以生存的饭碗,以后她除了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跟孟先生的孩子。
而且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做姐姐姐夫的寄生虫。否则的话,姐姐就更会说,自己做的是个错误的决定了。。。。。。
孟君遥当初回到m市后,马上加入了灾后重建志愿者的队伍,分配给他的工作是——受灾儿童的心理疏导。
毁灭性的强震,失去亲人的打击,给很多儿童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影响,让他们格外恐惧、焦虑、无助、多疑,还有一些出现了头晕、心慌、大汗、腹泻、哮喘、荨麻疹等症状,甚至一些很大的孩子了又重新开始吃手指和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