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咱们呢。”苏欣笑道,“德国人好象还没有咱们这样的铁甲战车,我很想看看,他们看到咱们时的表情。”
萧逸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精力集中到了操作上。
在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之后,萧逸又看了下表,表上的指针显示着现在的时间:6时20分。
“开路啦!”苏欣喝了一声,开动坦克沿着昨天夜里用线带标记好的车道,捅气冒烟轰隆隆的向前开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能见度只有约400码左右,但时不时低飞以螺旋桨噪声进行掩护的飞机在飞过时,不列颠帝国的飞行员们仍然能够看到,森林前方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排成梯形阵列向前猛冲的钢铁洪流。
前进的坦克队伍中,冲在最前面的是20辆“陆地巡洋舰”,这些庞然大物构成了梯形的顶部,而在它们的两翼,则是中国军队的单炮塔双炮坦克,在他们的外侧,则是英国军队的菱形坦克。在这些坦克的后面,是一队队背着沉重装备的英国步兵。
为了达到袭击的突然性,英军指挥官朱利安·宾将军取消了英军在进攻前例行的弹幕射击,结果使德军遭受了一次完全出乎意料的攻击。当发出震天轰响的坦克群快速地接近德军前线的堑壕时,德军根本没有做出反应。
坦克很快的便冲到了堑壕前,当萧逸从观察窗向外看到远处又宽又深的堑壕时,不由得吃了一惊,立刻下令停止前进。
因为眼前的堑壕宽度和深度,和他们此前得到的情报完全不同。
由于黑格不负责任的将坦克这种新生兵器在佛兰德地区投入战斗,德国人已经觉察到了坦克可能带来的威胁,将堑壕挖掘得更宽,达到了12英尺宽,用来阻止坦克的前进。
现在的萧逸,明白英国人在他的坦克后面捆的那些柴禾捆是干什么用的了。
一批批英国步兵快步上前,将捆缚在坦克身后的柴捆解下扔进了德国人挖的深壕当中,很快便将堑壕填平了一块,搭起了一座座方便坦克通过的桥梁,过不多久,一辆接一辆的坦克便接连越过了堑壕,突入德军的防线。
萧逸透过观察窗,看到不远处的两名戴钉子头盔的德国机枪手正拼命的操纵着一挺重机枪,向自己这边射来道道火流。
子弹打在坚实的坦克装甲上,发出刺耳的叮当声,此时没有等到他的“陆地巡洋舰”开火,一辆双炮塔坦克已经直接向德国人的机枪阵地碾了过去,两名德国机枪手立刻丢弃了机枪向一旁逃开,但随后英国步兵的枪响了,两名德国人的身子一僵,然后晃了晃,栽倒在了堑壕当中。
萧逸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和他想象的德国人可能出现的激烈抵抗不同,他看到的景象恰好相反,位于前哨的德军完全被冲上来的钢铁洪流吓呆了,很多人只胡乱放了阵枪便逃走了,更多的人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
萧逸的“陆地巡洋舰”一炮未发的便突入到了德军的阵线当中,更多的坦克涌了进来,而德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普鲁士军人的优良作战素质在这一时刻可以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看到冲上来的钢铁怪物,德军开始用大炮进行平射,伴随着一发发炮弹落入突击的坦克队伍当中,萧逸知道,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伴随着德军大炮的轰鸣,坦克部队当中迸出一团又一团的火光,萧逸看到一发大口径炮弹击中了一辆英国菱形坦克,一团巨大的火焰瞬间将这辆坦克包围了,几名浑身是火的英军士兵从坦克里钻了出来,在地上不住的翻滚着。
萧逸意识到了自己的坦克冲得太快,已经陷入到了危险当中,他选择了一个适合射击的位置停了下来,“陆地巡洋舰”仿佛一头发怒的猛狮,一座主炮塔和四座辅助炮塔同时开火,向周围的德军猛射。
“四面开花”的射击果然震撼,随着更多的坦克停下来开始了射击,一队队的德国士兵被打翻在地,更多的德军士兵转身就跑,德军的炮火也变得凌乱和不准确起来。
看到德军溃退奔逃的惨状,萧逸不知怎么,有一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直到夜幕降临,英军第3集团军和中国远征军第一师已在六英里的战线上渗入了12000码。这一行动是个无可争辩的胜利——英军和华军以不寻常的不到6000人伤亡的轻微代价,攻占了德军的堑壕。112辆坦克被德军的炮火击毁了,另外有170辆坦克抛锚或者倾覆在了堑壕里,英军和华军一共俘获了17500名德军俘虏。到下午7时,夜幕降临,突击部队已占领了他们突出部的广阔地带,将德军完全逐走,英国的米字旗和中国的五色X字旗一同飘扬在了康布雷镇的上空。由于德军没有坦克的支援,因而这些德军失陷的阵地几乎是不可能受到攻击的。
当胜利的消息传来时,黑格将军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作为英军在西线的最高指挥官,黑格将军在战场上很少打过胜仗,而对于他的中国盟军,他习惯性的给予了轻视,在很多人看来,他对中国的认识,仍然停留在上个世纪初的水平。因而当康布雷胜利的消息传来时,他对于扩大在康布雷取得的战果全然不知所措。由于没有更多的后备军,英军和华军都无法继续前进(华军的后续部队还在海上没有到达)。
然而黑格在已经到手的胜利上又表现得极为贪婪,尽管得到了参谋们关于德军可能卷土重来的提醒,但他还是坚决不愿意放弃他已经夺得的领土。但是,如果英军和华军留在原地,他们将危险地暴露于德军可能发动的三面进攻之下,而且加上天气反常,出乎意料的提前进入寒冷和多雨风暴气候当中,可能用于作战的时间将很快告终。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最高指挥官,黑格却始终表现得犹豫不决。
朱利安·宾将军和中国军队的实际指挥官陈宦将军对于黑格的表现十分恼火,他们一再的派人催促黑格调派援军,但黑格却显得有些为难地答复他们说,不要指望再有任何后备军,他手里现在已经无兵可派,而且英军还需要去支撑卡波雷托的士气低落的意大利军队。
把手中仅有的5个作好战斗准备的师调往意大利的决定,是英军指挥机关建立在不完善的情报或有错误的判断的基础上所做出的决定,而事实上,在同盟国集团此前举行的一次高级军事会议上,奥匈帝国和德国的参谋人员已经商议决定,在冬季风暴逼近时,逐渐减少在意大利战线的作战。
宾和陈宦都意识到,他们现在处在了要在力量逐渐递减和没有生力军支援的状况下和德军打上一场大仗的困难境地。
但此时后方的民众却并不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人们被失败的消息折磨得太久了,而康布雷突击作战的成功,无疑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为庆祝在康布雷取得的胜利,伦敦所有的教堂钟声齐鸣庆贺胜利(这在大战中是仅有的一次),在巴黎,各大剧院纷纷上演和中国有关的戏剧,以表示对中国军队的贡献的感激和崇敬,英国国王和法国总统都分别给中华帝国大皇帝袁世凯发去了贺电,“祝贺中国军队所取得的伟大军事成就和对协约国正义事业的贡献。”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康布雷的胜利只是暂时的。虽然与索姆河战役及佛兰德坦克战的情况相比较,康布雷的战斗表明,集中使用坦克可以打破战场的僵局,但令人遗憾的是,英国人最终没有选择在这条正确的道路上走下去,而他们的敌人,却从这场战斗当中,得到了最大的收益。
对德军的溃败,德军最高指挥官鲁登道夫最初的反应有些慌乱,但他不久就恢复了过来,鲁登道夫在充分了解了前线的战况之后,对他的部下们说,“坦克这种新武器是够讨厌的,但还不是决定性的”。兴登堡对坦克也有一个更为清醒的评价,他对感到惊慌失措的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这样说道:“英国人和中国人在康布雷的进攻第一次揭示了使用坦克进行大规模奇袭的可能性,这些坦克能够快速越过我们未遭破坏的堑壕和障碍物,这不能不对我们实施防守的部队有显著的影响。步兵感到他们对坦克的侧面装甲实际上无能为力。这些机动车辆一旦突破我们的堑壕线,防守的部队就会感到他们的后方遭受到了威胁,因而便离开了他的岗位。中国人以前就是用这样的战术打败了日本人。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作战经验,对我们来说,我们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去对付我们的敌人。”
兴登堡的话又重新给了爱好新奇的“德意志孔雀”威廉二世以巨大的信心,他在结束同兴登堡的谈话之后,便立即下令开始德国坦克的研制工作。而这一决定,则对后来的战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仔细分析了战场形势之后,鲁登道夫下令援军急速开往这个防区。德军不失时机地从他们在佛兰德的第4集团军那里得到了增援。其他后备军也从日渐平静的东线通过德国国内高效的铁路网启程前来。由于得到了强有力的增援,德军壮着胆子向由英军和华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激烈的战斗在各个战场依次展开,双方的阵线犬牙交错,相互纠缠在了一起,战斗很快便演变成为孤立的、常常是混战的小规模冲突。中国军队象战斗一开始的那样,继续成为战斗的前卫。中国士兵在战斗中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坚强和英勇,他们一寸一寸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到最后时刻坚决不肯放弃。和华军的英勇作战不同,英军士兵士气低落,英军第3集团军因为缺乏后备军而丧失了战斗力,只能在中国军队和为数极少的加拿大和印度的军队的掩护下苦苦支撑,而补充了兵力的德军却能有力地作战。在随后德军的一次密集的大规模反击中,德军一举夺回了战斗第一天失去的一些地方。经过一个星期的激战,英军丢下他们的东方盟友单独逃跑了,华军独立难支,也只能向后撤退,使他们占有的突出部减少到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