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等待零件的几天,没有办公位置,无事情可做的尴尬中,我越加体会到了受冷落的滋味。在和魏慧私下谈过几次我的想法后,从她的感觉看,也慢慢支持我离开,这里不再是前面做事我们为先的状况了,更多的是勾心斗角的是是非非。我也把自己的这种感受,和内地爱人电话里谈了好几次。后来,我归纳到,大家都认为我在这里逐渐失去根基和靠山,日子会不好过的。如果失去了我来时想做的这个项目,再环顾这个公司,那里还有我的专业发挥地方。目前公司的手机电池装配、做模架和搓丝业务,哪一个都不是我的专业,且哪里有我的位置。我郁闷了几日后,终于把要离开的念头告诉了魏慧和“盖子头”。
后面意想不到的事情,把我推向离开公司的尖端。
那是四天过后,托运公司把运输到西安加工的粉碎机样品拉到了一升电子公司。那是下午三点多,随着四个箱子的拆开,首先,看到的景象把我个吓了一跳。在内地一套加工完整的原本明亮零件,此刻锈迹斑斑,另外二件半成品,也是加工的地方锈蚀不少,我这才意识到疏忽。原来,在加工完后,缺少对加工面的油封和包装处理,也就是说加工区域,没有采用防锈处理。在从西安托运后,沿途几日的雨天和南方潮湿的气候,更加重了这种锈迹情况的发生。好端端的零件,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好在老板当时还没在,我赶紧找到魏厂长,在他那里借了一些微细的砂纸,整个一下午和第二天一个中午,都在工厂的工棚中,亲自做打磨和去锈蚀处理,打磨一阵,涂一层防锈油,好不容易把加工的本色给露了出来,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在第二天下午四点多老板过来,我拿着图纸和加工工艺卡,和他一一对应了加工位置,对加工他还算满意,但似乎又不象之前那么急切。
我回到他办公室,把所有的这趟加工的过程,和未来可能的设想都汇报给了他。他心不在焉的听着,此刻我才感到了一些清冷,看情形,老板至少可能要延缓此计划了。果然,随后的几天,在我去工棚依然梳理和整理加工图纸的当间,魏慧过来又告诉我,前两天老板在她跟前流露出要放弃此计划的设想,因为我不知道的一些内情,在这点上,二股东老板铁定了不同意上马此项目,这也印证了一些先前老板的异常反应。魏并告诉我,过些天,她就要搬到广州办事处去上班了,她让我想好以后自己的事情,如果我在老板决定不加工这项目打算要辞职,他现在还可以在老板跟前料理完我的事情,毕竟,她目前还有部分的权利,走前能尽量处理好我,还有,就是那些人至少现在,还不可明目张胆的和她最对着干。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魏慧和“盖子头”的家,话题,就立刻转到了我的去留和辞职事情上来。当天晚上,八点左右的时间,我拨通了我大阪地宁大电业厂,即老公司罗主管的电话,询问他那里还能需要我回去上班不。最初,罗主管吃了一惊,之后,等我这边老板不想继续做下去项目的想法告诉他后,他很爽快说,欢迎我回去,并说了待遇和之前时候不变之类,因为是老员工,所以也会没有试用期的说法。
一通电话,很快就解决了我这边辞工后顾之忧,及那边恢复上班的事情。“盖子头”替我开心。是呀!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当初,来的时候就是冲着该项目,和魏慧在这里的势力才过来的,既然现在留下来的根基没了,索性只有选择离开。一番议论后,我就决定明天中午,见王老板,辞工。
等我的事情说完,“盖子头”也告诉我一个消息,由于魏慧要搬到广州去上班,所以他也要相应跟过去广州那边了,且一周前,已经在广州魏工作的附近,租了一套房子,“盖子头”也要打算从大阪地他的企划部辞职了,他们要一同在广州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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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这,我完全可以理解,在对待和魏慧的问题上,彻底佩服“盖子头”执着,他真的做到为了魏慧可以和他父母暂时闹翻脸,而且直到现在,还不原谅他们,特别是对父亲的抱怨。他经常告诉我,他父亲如何看不惯魏的爱打扮、爱花钱等老人所谓的不是。为这,我也没少规劝他。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当然魏慧也早被”盖子头”这种爱护精神深深感动了,所以两人不离不弃,真是一对现代版的远离他乡的逃婚剧。另外,私下里“盖子头”最担心老板对她女朋友有坏心思,虽然他坚信魏慧的为人,但他要预防着王老板,毕竟他不放心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独身在外,所以,工作对“盖子头”来说不重要,护“花”使者,到成了他的主要工作。这么想来,他从大阪地辞职,是迟早的事情,并不奇怪。
那天晚上,说也好笑,我和“盖子头”是一起在他们的房间,完成了两份的各自辞职报告,一份是我给现在公司王老板的,另外一份是“盖子头”写给他大阪地公司企划科主管的。写完后,我们在他们的屋子里,说说笑笑。打工就是这样,如果认为在那里干的不开心了,只要按照正常手续走,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由身,而且外资企业高频率的人员动态流动,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每次的前提是要找好下一个东家,被老板炒鱿鱼是被动的,但如果炒老板后,那不仅是期待着下一个新工作的挑战,也是对之前工作的自然抛弃,也包括之前的所有不快乐。一般一个人,在跳槽过三次以上后,辞职、见工再上班几乎是一种常态,换一次工作,也能保持新鲜感和动力源泉。多年后,我也有些体会到了这种愉悦和迁徙的滋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在外资企业打工中是一种家常饭,毕竟,那家企业都要有人干活,干活人也要需要找新的事情和新的机会。
后来,在我和魏慧打电视上“超级玛丽”游戏的时候,“盖子头”则坐在地上,不停的对着房间墙壁上悬挂的篮球框,练习投篮,说说笑笑,东拉西扯,一会儿后,大家换着玩,还不停的吃着面前放着的瓜子、水果,和喝着“珠江”啤酒,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送我下楼为止。
楼下,我坐上了一辆摩的,一阵启动后,他们就消失在身后的沉沉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我带上了辞职申请,去找王老板。听到我的辞职,他出奇的平静,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突然,这从侧面更深刻的证明了,老板要放弃这项目的设想,在我把所有资料交给他后,他并没有再寒暄什么,就在我的手续上签字,算同意了我的辞职请求。随后,他叫来了一个财务人员,吩咐给我结工资,并嘱咐记住这个月给开双薪。老板,那刻虽然没说什么,但我之后一直也没明白,他是奖励我之前的工作,还是算补偿我呢?总之,他也可能有什么难处或别的成分,不得而知,但他的做法,也让人感激,毕竟,因这项目在一起有几个月的交往,想到这里我也郁闷了一下,但我并没想刻意再去问什么,只能自己在心里叹息一声,安慰自己,没有进一步工作下去的缘分了!
和老板道别,他亲自送我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是歉疚、客气还是礼貌,我也没想太多。先天晚上“盖子头”给了我他房门的钥匙,我就把整理好的行李和包裹,暂时寄存到他们住处。在我做所有这些搬动的时候,魏慧已经是去广州了,当时“盖子头”在大阪地也提交了辞职申请,但还要在那里再上一个月班,这是大部分外资企业辞职的一般规定,也就是办理请辞后,还要有一段时间的工作交接期。
在他们屋子放好行李后,也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了,我就下了楼,在下面的大排档,吃了份快餐。饭后,又返回他们屋子,看了一会电视。到两点过了一些,我就下楼到公用磁卡电话厅,拨通了大阪地罗主管的电话。很快电话的那头,传来了罗主管的声音:
“咋样!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班?”他把回来二字说的特别的重音。我心里一下暖暖的,很有回家的感觉,但同时,也觉得一丝没面子的歉疚感。毕竟,自己走的时候,他认为我是在往打工的高处走,比起在大公司四平八稳的上下班,算有将来可能的发展机会。谁曾想,事情没成功,又要灰头土脸的回去上班。谁的原因,谁的错,都不重要,至少不顺利,总是事实吧,当时也就是这么心里活动了一下,又很快把自己拉回到了现实中来。说内心话,自己这几个月总的没有亏欠什么,钱没少拿,还在家呆了这么久,还可以随时再回去老单位老位置,继续立刻上班,都没有耽误时间,心境也就很快平静了许多。
“如果可以的话,我下午就过来报道?这边手续办理完了,也没事情”,我答道。
“那好,你过来吧,明天,就算回来正式上班”,罗主管说。
就这么简单的,我又要回去,见旧的环境,和老的工友了,是开心,也觉得惭愧,但想开了也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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