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媞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清玙已经从书房离开了。
他在客厅坐着,看见梁书媞头发吹了个半干就出来了。
“怎么没全吹干?头会痛的。”
“没事,发根都吹干了,发尾无所谓。”
他往沙发边挪了挪,明显是给她让位置,让她坐的意思。
梁书媞也接受到这个,自然而然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我们谈谈?”程清玙道。
这话听着像是要谈比较严肃正经的话题,梁书媞懵懵道:
“那我是不是得把腿放下去?”
她坐直身子,把盘住的腿松开,要往下放,一双手过来,直接到把她的腿放到另一处了。
“放我腿上也行。”
两人的姿势变成了,她的腿搭在他腿上,她索性屁股往前扭了扭,跟他离得再近一些。
“要谈什么?”
程清玙看梁书媞的眼睛,迷雾中带着无辜和忧伤。
“你有没有觉着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好?”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心理上。”
梁书媞怔了怔,淡淡道:
“你是说我心理有病?”
这个话题虽然一不小心,会让当事人觉着很唐突,但程清玙觉得,他们该一起尽早面对。
“你自己觉着呢?”
“我?……”
“如果说是ptsd,我觉着有一点点吧。”
梁书媞没有很矫情地避而不谈,她很爽快地承认。
“但是,我想过段时间,慢慢会好的,院里说找了心理医生,下礼拜给我和那个实习生做心理疏通。”
梁书媞并没有排斥沟通,这让程清玙觉着,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他便叮嘱道:
“那你也要减少去看一些负面信息,网上什么人都有,无稽之谈更不要放心上。”
“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你更该相信你一直以来所做的工作和价值,不要否定自己。”
长夜漫漫,有人陪,就不那么难熬了。
梁书媞拉过程清玙的手,看他的每个指头的关节,如果戴个戒指,是不是更漂亮了。
这一晚,像是成了谈心之夜。
“以前,我看到有人在网上对考古工作的偏见,我是不上心,不难过的,更多觉的是那些人无知。”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切身经历和同事的牺牲,再回看这些恶语,只觉心寒。”
“还有,”
梁书媞抬眸看程清玙,眼眶忽然发红,忍了很久的难过,
“研究院的同事,也笑话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