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根白发,他定定的望着她,内心情绪复杂,她才26岁呀,就有了白头发,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那一晚,他想了很多,最终忍耐不住困意,趴在她腿上睡了过去。
林汐慢吞吞的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活动的扭了一下脖子,不由得一愣,小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是晨间湿气露雾重,宋靳打了一个哆嗦,幽幽转醒,他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眼睛,一抬眸,就见一双十分平静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他,似乎并不意外他为何会在此,或者是…并不关心……
思及此,宋靳难以掩饰的失落。
他张了张嘴,才发现现在自己还趴在她的腿上,脸部一红,急忙起身,在慌乱中差点摔倒,一只洁白无瑕的、细长漂亮的手扶住了他。
宋靳脸更红了,完全不敢抬头,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我…我来看我的哥哥,我…我今天早上才来的”。
他说这句话时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林汐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电话手表,还差五分钟就六点半了,又看了看他,没有揭穿他,“哦”。
哦?宋靳不自觉的蹙眉,就一个“哦”字,这样显得…她根本不在乎一样。
宋靳现在很生气,不由得嘟了嘟嘴,他还有点难过,莫名其妙的难受。
他的身形又一次明显一晃,林汐扶住他的肩膀,他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室外待了一晚,冷的全脸通红,红红的眼睛也沾染了些许水雾,好似下一秒就要可怜的哭泣出声,嘟起的嘴显得很是无辜,小孩状况不对。
这么想着,手也同时抬起,身上他的额头触碰,很烫,林汐不由得蹙起细眉,手腕一转,用手背再次确认一下,还是很烫。
在她触碰他的瞬间,宋靳根本不敢动,全身紧绷,注意力都在他额头上的那只手上。
“你发烧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宋靳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点了点头,“啊,哦,好的,姐姐”。
林汐火速在手机上打了一个滴滴车,收拾好东西之后,她看了看宋琼宇,然后弯腰,擦拭干净墓碑上照片里少年脸上的水雾,轻声说道:“走了,下次再来陪你,好不好”?
她等了几秒,然后直起身,对宋靳时,又是面无表情的,好似刚刚嘴角一抹温柔的不易察觉的笑意是他的错觉,“走了”。
宋靳垂下眼眸:“………”。
半晌,他才跟了上去,“好的,姐姐”。
在走出墓园的路上,恍惚中好像看见了一对人影,他站定仔细瞧了瞧,又抬头看见林汐收回视线,似乎并不意外,也无感触,只是眼神稍冷,步子加快了许多。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急忙跟上,那是仪玫的父母,他们在他们的女儿墓前伤心的哭泣。
在即将要走出视觉死角时,他看见仪玫的父母拿着一束花往一个方向走,那是他哥哥的方向。
他收回视线,转身跑了几步跟上林汐,想要牵她的手,却没有勇气,他抬了抬眼眸,或许她早就知道了,她时常会一晚上和他哥哥待在一起,或许,他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医院里,小孩罕见的没有说话,就好似两人一瞬间回到了宋琼宇刚走的那几年,她狐疑的瞥了一眼始终低垂着头输液的宋靳,无奈的舔了舔嘴唇,她没有养过小孩,不知道这个青春期的小孩该如何相处。
护士喊了一句“宋靳的家长”,然后林汐站起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她手里提着一袋药。
宋靳很不服气,怎么谁都把他当作小孩对待,医生是,护士是,她…也是。
他偏了偏头抬眸看向玩手机的林汐,撇了撇嘴,她才不是我的家长,我有…父母,她不是我的家长,顶多…算是我的嫂子。
他不禁皱眉,这样想,她还是他的家长,医生们并没有说错,烦躁,莫名的心烦,他猛地向后一躺,他会长大的,再有八年,他就成年了。
白瓷策开始频繁联系林汐,他们偶尔会见面一次,可白瓷策始终不敢更近一步,因为她还没有放下。
他知道,如果不是她主动放下,她是不会再去接纳其他人的。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关系,他可以等的,或许哪一天,她就会回头看他了呢,或许哪一天,她就喜欢他一点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他至始至终不敢打破他们两人朋友的身份,这是他唯一接触她的方式,他了解她,一旦关系的平衡被打破,他们之间再无可能,连做朋友都没有资格。
他退而求其次的想,其实做朋友也挺好的……
林汐定居了下来,在离墓园和宋家的不远处开了一个花店,每天井井有条的打理她的花。
花店里最多的就是茉莉,那是送给他哥哥的,每天清晨,她都会捧着一束茉莉去看望他的哥哥,一待就是一上午。
宋靳每天放学会来到她的花店,他找一张桌子写着作业,等着她关店一起回家,时不时的可以向她问题,时不时的可以偷看她。
日日重复,可是宋靳却不知疲倦,他很喜欢现在悠闲安逸和她待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