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景禾都从芳草口中听说了。
她并不相信大家本就这般想,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陆远寒的人,在带动京城舆论的风向,她也不甚清楚。
但如果没有陆远寒,定然不至于这般顺利,定很多人唾骂景禾不孝。
六月初三,宜嫁娶。
天都未亮,一大清早的,景禾便叫孔嬷嬷唤醒,迷迷糊糊洗漱好,叫人按在镜前。
“姑娘,这是永昌伯老夫人,来为你梳头的。”孔嬷嬷俯身,对眼睛都睁不开的景禾道。
“嗯……”景禾迷迷糊糊答应着,发上叫永昌伯老夫人梳了两下,才恍惚反应过来。
永昌伯老夫人……
这不是许静娴的祖母吗?
景禾微微一惊,却又觉得奇怪。
帝后大婚,不该请宗室中福寿双全的老人来吗?为何是永昌伯老夫人?
永昌伯老夫人瞧出景禾不解,俯身凑近,压低声音为她解惑:“宗室之人与皇上不合,担心他们为难你,遂亲点了老身过来。”
景禾恍然大悟,更惊讶于永昌伯老夫人直言,笑道:“老夫人直言,皇上竟没叫老夫人保密吗?”
永昌伯老夫人慈祥地笑起来,道:“皇上猜到娘娘会问,只说……若小禾苗问起,便告诉她,无妨。”
景禾每每听到“小禾苗”三字,总想起当年遇险时的相扶相助。
她耳朵尖红了红,一时更有些恍惚,竟要与陆远寒成亲了。
当年的景禾,定然是想不到今日的。
凤冠往头上一戴,景禾接过永昌伯老夫人递来的团扇,一步步往闺房外走去。
拜别父母这一关,既已与苏丙煜撇清关系,自不会将他从诏狱接出来。
景禾只将请回的母亲牌位放到正厅,打算临出阁前,拜别母亲。
也叫母亲知道,她回来了,往后也会过得很好。
谁知刚走出去,便见陆远寒一身绯红婚服,正等着景禾。
他身旁站着的,是手持皇后册宝的太监。
待秦喜正式再宣读一回封后旨意之后,景禾接过皇后册宝,才站起身来,朝陆远寒看去。
“皇上……”景禾微微瞪大眼,忽的想起那时陆远寒说会来接她,没想到是真的。
“过来,去见见你娘。”陆远寒朝景禾伸出手,笑容比平日要真实许多。
景禾心中暗暗感叹,将手搭在陆远寒手上,一同来到景丽仪的牌位前。
可陆远寒是皇帝,一时间,众人也不知该不该拜。
景禾却不很担心,该不该的……陆远寒愿意,就是该,他不愿意,那即便有这个规矩,那也是不该的。
“拜别你娘,就该启程了。”
陆远寒目光移到景禾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对这身行头尤为满意。
只是那顶极重的凤冠,戴在景禾头上,却叫陆远寒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