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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他皱了皱眉,&ldo;方才容你喝了一盏,怎么,还没够了?&rdo;

我瘪瘪嘴,早知如此方才那一盏便不喝得这么仓促了。我又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酒,&ldo;既是如此,他今日大可寻个由头不进来这趟,何必让我知晓?&rdo;

萧承彦给自己斟了一杯,啜了一口,&ldo;因为使团抵京,此时他要看的都看过了,暴不暴露于他而言,也并无什么不同。&rdo;

我点点头,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来他也是这个心思,想亲看看上京的状况。可随使团来,见到的未必都是真实的。

我的视线第三回飘到他手中的酒上,他叹了口气,将酒远远搁在一边儿,&ldo;我亦不喝了,免得你看着便惦记。&rdo;

我得寸进尺道:&ldo;你若是不许我沾酒,你也不许,这才公道。&rdo;

他颇有几分好笑地捏了捏我脸颊,&ldo;是我不许的么?明明是御医再三叮嘱,药性酒性相克,少喝为妙。&rdo;

我十分欢欣地抓住他手,&ldo;那你便同以前一样,放开了让我喝,我也不拘着你,岂不是两全其美。再说,你越是禁着,我便越想。&rdo;

他勾了勾唇角,反手握住我的手,&ldo;想得倒好。真当我同你一般,就这么点儿出息?御医说的话不能不听,不过是口酒,不喝便不喝,到你这儿,活像是要你命。&rdo;

我白他一眼,小声嘀咕:&ldo;御医说的话不能听,什么相冲,那药我也不曾喝过几回,它同什么相冲?&rdo;

萧承彦的手僵了僵,音调危险地上扬了一分,&ldo;你说什么没喝过几回?&rdo;

我当机立断,抬头吻过去,耳鬓厮磨间,还惦记着他唇上那梅子酒的味道。

第二日要宴请使团,皇室宗族皆要到场,我身为太子妃,即便再不情愿,本也逃不掉这一场。晨起时萧承彦却只叫我多睡一会儿,说是仍称我身子不适,便不必去了。我自是乐意至极。

昭阳那边儿仍是一点音讯也无,这节骨眼上,我既是称病,也不好再往宫里去寻她,只想着过几日使团离京再说。

只是没成想,却是等不到这一日了。

和谈已经谈了两日,这日里萧承彦回宫时天都黑透了,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来寻我。

他眉宇间又有了挥之不去的疲惫之色,欲言又止了许久,像是不知该怎么起这个头,终还是说道:&ldo;今日谈的,是和亲的事宜。是契丹王书信中亲求的。&rdo;

我心里&ldo;咯噔&rdo;一下,替他更衣的手顿了顿,又接着去拿要换上的常服。

他将我忙碌的手握住,收在身前,艰难道:&ldo;定下的和亲人选,是昭阳。&rdo;他长出了一口气,&ldo;昭阳同耶律战。&rdo;

我听得自己干涩问道:&ldo;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rdo;

&ldo;圣旨是当场拟下,我先前半点风声都未听闻,事出突然,父皇是拿定的主意,根本容不得我再左右什么。&rdo;

其实是说得通的,正值婚龄的公主寥寥,除了昭阳,便就是小两岁的五公主。皇上先前的公主多夭折早亡,是以五公主是被疼到骨子里的。昭阳即便再受宠,始终同皇上隔了一道,又哪里比得上真真从小被捧在掌心的五公主?

至于耶律战,契丹王廷那一番动荡下来,虽未明说,可众人也是心知肚明,十有便是耶律战日后承袭王位。公主他娶得起,且于他而言,娶了和亲的公主,也是多了层保障。

我设想过无数回,昭阳的驸马是怎样的,却唯独没想过,她会去和亲。

且偏偏是同契丹,同自开朝起便敌对的契丹,偏偏是同耶律战,即便不论立场,耶律战此人也绝非良配。

我们默了许久,我刚要开口,他便沉声道:&ldo;昭阳是知道了的,宫中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还算平静,没哭也没闹。&rdo;

我要问的也正是这句,便只轻轻点了点头,再未言语。

第74章

我定了定神,问道:&ldo;婚期定的是什么时候?和亲历来阵仗大得很,怕是得准备一阵子&rdo;

他微微别过脸去错开视线,打断道:&ldo;七日后。&rdo;

我手下意识地握紧,掌心一阵刺痛,&ldo;怎么会这么仓促?&rdo;

&ldo;使团七日后离京,这一趟做的正是迎亲的打算。&rdo;他将我拥进怀里,一手在背后安抚似地拍着,一手轻轻掰开我的手,拇指在我掌心留下的印痕上抚着,&ldo;我替你安排,你这几日可常去寻她。&rdo;他叹了一口气,&ldo;父皇对昭阳,其实还是上心的。叫她远嫁,父皇也是问心有愧,一应都是妥善布置过的,即便是嫁到契丹去,也必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rdo;

一连五日,昭阳都不肯见人。其间在宫门前还撞上过耶律战一回,好在我是在马车里的,只打起帘子望了他一眼,见他将视线转过来,便立马放了帘子下来。他似是在原地站了一阵子,而后便同契丹的使臣一道走了。

第六日,门口的宫女又去通传了一遍,却是迟迟未回。我心下不安,便上前了两步,想着大不了硬闯进去。

脚步甫一迈出去,紧闭了许久的宫苑便被从内打开。我步子一顿,只见昭阳神色淡淡地立在门前,右手仍扶着朱红的宫门,身子也微微靠着,衬得一张脸煞白。

我抿了抿嘴,风穿堂而过,吹动她身上那件鹅黄的宫装,晃晃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不过几日,她便清减了许多,兼之气色不好,本是缎地彩绣花鸟纹的衣裳,同这满园盛景相应得很,却也染上了两分沉沉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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