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从永和宫离开之后,德妃的神色立刻便冷了下来,静静地瞥了一瞥那焚烧不断的大香炉。
“把那香给灭了吧。”
竹息连忙拿水给浇灭,回头无奈道:“娘娘此法恐怕有伤阴鸷。”
德妃冷笑道:“本宫伤的阴鸷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个,只是可惜,自弘旸出生以后,她就不肯带他和弘晖来了,这香倒是派不上用场。”
“娘娘,既然如此,那下次便不用点了吧?四福晋有戒心,可也算是您积德了,何况她精通医理,未必闻不出来其中的东西。”
德妃坚定道:“点着,总会有带孩子来的时候,何况她只是精通医理,晓得药性相生相克之理,又不是御医和香料行家,此香是本宫精心调制的,专门点给那两个孩子的。她闻不出来的。”
竹息叹了一叹:“是,但愿四福晋能把您今日的话传给四贝勒。”
“呵,她或许不信本宫,不过她也只是个后院妇人罢了,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利害,太子废了,老四和老十三如今是诚惶诚恐,和没头苍蝇一样,本宫打着皇上旗号指点,她不敢不信,不敢不说。”
竹息点了点头:“是啊,四福晋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您呀,一切都是为了咱们的十四阿哥。”
德妃抚摸身下的鸾座,眸光越发坚定:“本宫一定要助我的禵儿,坐上那个位置!”
宜修从永和宫出来,一路无言地回到了栖梧苑,方才在书房与两个丫头密语。
“本福晋知道为什么柔则肯用芳若了。”
宜修镇定自得地坐在交椅上,细细抚摸上头雕刻的牡丹花纹,昨日还迷蒙的事情,今日便明了了。
绣夏与染冬对视一眼,绣夏似乎了然了几分。
“什么?”
染冬眨巴着小眼睛,十分不解,只因她从不陪宜修入宫,而是留在府上照看二位阿哥,故而并不知道今日在永和宫的事情。
宜修颇有深意地看向立于一旁的绣夏,笑道:“你可有想法?”
绣夏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点头:“奴婢猜,芳若,其实是德妃娘娘的人。”
“什么?!”染冬更是错愕。
绣夏忙与她解释了今日在永和宫的见闻,又低声道:“今日娘娘故意诱导福晋插手贝勒爷处置事宜,还暗示福晋说,她是支持咱们贝勒爷去抢夺那个位子!”
“岂非是娘娘有意要推咱们贝勒爷出来冒头争夺,好给十四阿哥腾位置?她故意那样指点福晋和贝勒爷,说不定爷按照娘娘的话做了以后会惹得皇上不高兴,到时候爷也要责备福晋了!”染冬听了,一下也明白了过来。
宜修摇头嗤笑道:“你们不晓得这案子,皇上的意思与德妃所说可谓南辕北辙。她当本福晋不懂,贝勒爷也不懂,以为搬出万岁爷便可以吓唬到我们两个,染冬猜得不错。”
染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婢瞎猜的,可芳若是德妃的人……”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宜修和绣夏,宜修只端起茶盏轻呷一口,不多话,绣夏见状,便自己斟酌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