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好好说,何必如此呢?”
宜修见状连忙一把将她给扯了起来,二人重新坐好,玉英不禁拿起帕子拭泪。
“嫂嫂,是玉英失礼了,可一场祸事下来,前年连老八都立刻复了贝勒,可去年的大封,皇上却像忘了我们阿哥这个人一样,前年那般心惊肉跳的日子,我们实在是怕了,可是嫂嫂,我们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几个孩子才几岁,她们什么都不懂呢……”
宜修微微叹气,这些事情,她不能插手,因为一旦插手,局面或许就有天差地别的变化。
“玉英,事情远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坏,即便是太子再出什么事,皇阿玛是明君,是不会做骨肉相残的事情的,十三弟再怎么样,他也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是十三阿哥,放心,放心。”
玉英近日总是如此心事重重,常常早上送来了弘昌便留在了栖梧苑与宜修说话。
宜修亦知道,她是想略微消弭心中的强烈不安,亦或是,她是觉得她与自己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真是个和善到“愚蠢”的女人,不仅引自己为知己,居然连别人生的女儿都那么关切,是难得的了。
“多谢嫂嫂宽慰。”
后院里尚且如此胶着,四爷与十三阿哥更是在书房忙得火热,一连几月都不大来后院,宜修等人皆已经习以为常。
皇上对太子的猜忌从春日到夏日,便如同越来越灼热的日光一般浓烈,朝野上下皆是惴惴不安。
然而这样的惴惴不安背后,亦是许多人的虎视眈眈,其中当属四爷与八贝勒。
七月里的一个傍晚,栖梧苑院中的知了还是吱吱呀呀地叫唤个不停,惹得人心烦意乱。
“老八额娘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皇阿玛已经给她封了良妃,只是未行册封礼,老大和他有惠妃从中调节,听说老八还悄悄去看他了,不妙啊。”
四爷与宜修在凉亭里喝茶,绣夏几人在一旁打着扇子,这些日子四爷的口中除了念叨太子和八贝勒就再也没别的话了。
宜修淡然道:“究竟八贝勒小时候是由惠妃抚养的,与大阿哥的情义自然不会差的,从前两年其实就看得出来,从前跟着大阿哥的许多人如今尽数转投八贝勒门下了。”
“支持太子的人还很多,皇阿玛龙体康健,可却一点都不昏聩,难为二哥做了四十年的太子,如今终于再也不能按捺了。”四爷点点头,十分认可。
“皇上又处理了一批大臣,都是支持太子的,只是,尚未触及到核心。”
四爷轻轻一笑:“若真如此,我朝要有第一个二废太子了,到那局面上,太子旧臣一个都跑不掉。”
“哎呀,那岂非要乱了套了?”宜修亦是微笑着,轻轻晃着团扇,“只是王爷,您瞧着这一日得要多久?”
四爷微微沉吟,便说:“皇阿玛的心思难以揣测,只是,皇阿玛对二哥的情谊,对孝成皇额娘的情谊总有一日会消磨殆尽。”
宜修轻轻点头,眸中带笑:“是。”
“院子里闷得慌,还是到屋里用着冰好些。”
四爷喝腻了茶,便起身往屋内走,剪秋与绘春连忙就收拾着茶盏,宜修心里有些不悦,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