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好事。”
四爷正襟危坐了些,对众人道:“今日我上朝,皇阿玛有意月底出巡木兰,举办秋狝,这次依旧要我伴驾,所以来嘱托你们,我不在府上,也要这样和和气气的。”
来了,七月的木兰秋狝!
宜修的瞳孔骤然一缩,手心不觉已经沁出了冷汗,这场出巡,终于来了!
宜修这边思虑万千,然而其他女人们如何知晓此次出巡的凶险。
柔则蹙眉不语,苗笙语和初丹撇了撇嘴,都很是失望,觅双面露不舍之意,甘惠淑依旧是淡漠神色,柳令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宜修扫视众人一眼,便换了神色,忙对四爷笑道:“这是自然的,姐妹们必定会一团和气,不叫您烦忧。只是不知此去,又要何时才能回来呢?”
四爷摆摆手道:“说不准,大抵是要到十月的。”
“那妾身一定看顾好府上,不生事端。”宜修含笑点头,忽然意味深长道,“贝勒爷,此次出巡,太子殿下、大哥和十三弟自不必说,一定是去的,除了您,不知还有几位阿哥前去?”
四爷随口道:“左不过和上次巡幸塞外一样,依旧还带着十四、十五弟、十六弟、十七弟还有十八弟。”
宜修听得万分仔细,十八弟,就是十八阿哥胤祄,那年密嫔在除夕夜生下的那个孩子,他今年已经七岁了。
康熙四十七年七月没错,木兰围场没错,大阿哥直郡王会去,太子会去,十八阿哥,也会去,一切都没有变化!
思量间,几位妾室已经一窝蜂围上来,对四爷表达了一番不舍之情,宜修是没有心情仔细听的,只待众人散尽,唯留四爷还坐着。
“宜修,你在想什么呢?”
“贝勒爷,妾身在想……”宜修故意迟疑,怕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
四爷眨了眨眼:“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宜修依旧不语,直到四爷急了,又催促了几次,方才松口,缓缓叹了一口气。
“您此去,心里有底吗?”
“什么?”四爷愣在了原地。
“上次巡游便因为直郡王告发太子,惹得皇阿玛龙颜大怒,这才早早归京。如此瞧着过了快两个月,皇阿玛又有心思去木兰围场打猎,可我总觉得心里很慌。您说,这次会不会又出什么事?”
四爷强打出来欢喜的神色终于暗淡下去,他一把拥住宜修半晌,方才叹息道:“知我者莫过宜修也,皇阿玛今日叫我也同去,我便知道,这趟安生不了。这两个月里大哥虎视眈眈,不断搜罗太子暴行的罪证,意图叫皇阿玛下定决心,前朝也是一样不安。”
宜修反握住四爷的手,眸光定定道:“妾身明白,只恐怕大事将近,东宫、咱们府、十三阿哥府,早已是风雨中的高楼了。”
“小宜,今日她们都欢欢喜喜的,只有你能知道我心中的苦闷,今日欢喜,明日便未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旦太子出事,十三弟首当其冲,我也未必能独善其身,宜修,你怕不怕?”
此时秋高气爽,窗外桂树芬芳,翠鸟啼鸣,然而萦绕在四爷身畔的是怎么也化不开的冰冷。
宜修知道,阿哥中的太子党,数老十三最忠心,素来鞍前马后,一刻不松,贝勒爷还不算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