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瑛可人的声音、利落活泼的步伐,宛如攀爬在树干上的藤蔓,蜿蜒在自己心房,那对灵动澈亮的黑眼珠,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时,李威总不自觉地沉醉在她的黑眸中。
无奈自己口拙心愚,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明心意,只能眼巴巴看着小师妹天天想着自己的小弟李驭,自己却别无他法,只能像现在这样,默默地守护着她。
“威儿。”
李敬德喊着,李威却毫无反应。
“威儿!”
李敬德又喊了一声,李威这才回过神。
“爹。”
“什么事居然可以让你这样失神?”
李敬德看着与他驰骋沙场多年的长子,领兵时沉着冷静,遇敌则刚勇无惧,双剑在手,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那份傲气凌云的气度为何在此时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双毫无锐气的眼眸。
“无论你在想什么,这都不是练剑时该有的态度。”李敬德严厉地训道:“李家心谱幻化高深,爹一直等到你们三兄弟成年时才传授,目的就是要你们能在控制自己的心性后,才开始学这套心法,但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
威震南北的李家剑法,是将军府的镇府之宝,此套剑法守如山稳、攻如电掣,李敬德领着大唐重兵征战中原时,敌军莫不闻风丧胆,立下无数彪炳战绩,而大唐臣民亦个个景仰传颂。
李威知道练剑分神甚是不该,他两掌一合,双剑合璧,对李敬德说道:“孩儿知错,往后会注意。”
“威儿。”李敬德缓下了语气。“其实你的心思爹明白,不过瑛儿自幼便与你小弟走的最近,两人最有话说,你的这份心意若不明言,恐怕她永远不会懂。”
身为长子,李威自幼性情稳重、语少内敛,自懂事起便跟着李敬德穿梭在军营中,成年后自然和爹一般驰骋沙场,在营帐中运筹帷幄。
战场上的他用兵如神、克敌无数,领着李家军征战群雄,平定隋末纷乱局势,是大唐开国功臣,然而阳刚的李威在面对儿女私情时,却显得刚毅木讷,再精湛的剑术在殷瑛面前,都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他收剑没鞘,神情黯然。“爹,孩儿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小师妹受伤。”
“唉!”李敬德重重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驭儿在想什么,放着这样好的姑娘家不要,硬是要娶一个突厥奸细。”
“现在小弟的心思全放在别人身上,小师妹怎会好受?”
即便殷瑛只视他如兄长,李威还是百般为她设想。
李家三子幼时曾至江南殷府拜殷雨嫣为师,李敬德与殷雨嫣是旧识,殷雨嫣一生钻研剑法,不曾婚嫁,后收养两女,起名殷绮及殷瑛,将毕生所学尽授两人。
而李家剑法共分为剑谱及心谱两套。剑谱可外传,李敬德与殷雨嫣互相切磋剑术,对双方剑法互有景仰,便让两人子弟拜师对方门下,一起习剑,殷瑛因而成了李家兄弟的小师妹。殷瑛天性活泼,师姐殷绮则一心学习殷家剑法,剑法造诣较殷瑛高深许多,殷雨嫣特意让她闭关一年,全心练剑。
李家剑法的心谱,却鲜有人知,由于只能内传李家子孙,所以李家人几乎不曾与外人提及。此套心谱深奥难测,不易修习,只能待成年之后方可逐步修炼,若领悟其中奥妙,再与剑谱搭配得宜,则此套剑法变幻千万,轻如树枝、重如铁条,均可在掌中自成一剑,不再拘泥于兵器。
李威便是从中悟出许多道理,特地命人打造手中的双剑,双剑可合可分,李威力大,无论是此剑还是后来自创的双刀,他都能舞得生风。然而剑法超群的他,在殷瑛面前却总是像块木头,殷瑛也未曾对这位跟她说话总是结巴的李家大哥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李敬德摇了摇头,他可以尽授武艺,却无法插手感情之事。
“你小弟没这福分,罢了。”
“小弟心中若只有那突厥公主,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就是了,殷瑛心中倘若也只有驭儿,爹和你也都没法。”
李威听到这里,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殷瑛跑到了马场,又绕了李府一圈,却还是没找到他。
“奇怪,驭哥哥到哪去了?”
长长的马尾甩啊甩的,殷瑛左瞧右望,就是找不着她的驭哥哥。
李驭在江南殷府与殷绮、殷瑛一同习剑时,豆蔻年华的殷瑛便对他甚有好感,此次北上至李府,却只听见李驭要另娶他人。
“唉!驭哥哥现在连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他眼里当真只有那个突厥女人。”
殷瑛噘着嘴,把马尾拉到身前,用小指绕着圈圈,模样甚是可爱,但她知道李驭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一位李府家仆走过,她忙拉着人问道:“你有瞧见驭哥哥吗?”
“三公子在别院,已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