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得,受凉了。
老家人自有一套对待疾病的法子,谁没个头疼脑热呀,是药三分毒,能不跑诊所就尽量不去,发烧要喝水捂汗,感冒就煮葱白水萝卜汁。
如果是受凉,那便是风寒,要在脚心贴姜片,保暖祛湿。
佟怀青刚来的时候高烧凶猛,池野没敢耽误,现下好得差不多,那么这种小毛病,就没必要再吃药了。
又一个喷嚏,鼻头都有些发红。
正好是要睡觉的时候了,池野放下手电筒进屋,小客厅里挂着的钟表指向十点,左手边是厨房,右边则是两个相对的卧室。
他给佟怀青带回来后,让人住在自己对面。
反正也就几天的功夫。
拿了颗老姜切片,又从药箱里找了纱布出来,佟怀青揉着眼睛抬起头,带着点好奇地看池野朝自己走来。
“你把这个贴脚心,明早去掉,会缠纱布吗?”
佟怀青盯着那片姜,切面新鲜,能嗅到辛辣的气味。
他拧起眉。
不喜欢这个味道。
“那里有穴位,”池野解释,“驱寒,去湿气的。”
佟怀青当然知道。
他有专属的陪护团队,针对放松肌肉和推拿按摩,都精确严谨。
药物和维生素全是最昂贵的进口产品。
可他还是容易生病。
佟怀青被伺候惯了,并不想拿自己的手去碰生姜,就懒洋洋地动了下腿,脚趾雪白,圆润光滑,他哪儿都漂亮,连脚腕都生得纤细流畅。
意思很明确了。
你给我弄。
池野不想惯他这臭毛病,但眼睛瞥到大腿上那个掌印,还是忍住了,弯腰握住佟怀青的小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算了,估计岁数还小着呢。
有点脾气也正常。
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大晚上往河里跑。
有点微湿的姜片切得很薄,按在足弓最内侧,佟怀青的脚不算大,能被池野一只手就握住,足跟泛粉,笋尖似的柔嫩,托在掌心里轻飘飘的,像月白的荷花瓣。
这是没有踩过土的脚。
没有被麦秸划过,没有被排气管烫伤过,也没有在挖莲藕的时候陷入淤泥,池野甚至怀疑,这双脚能走多远的路,它看起来似乎刚降临人间,带着种天生的干净,纯洁地舒展着,毫不在意落上去的目光。
纱布缠了两圈,正在打结。
突然瑟缩了一下。
池野往回拽,没抬眼:“别动。”
佟怀青抿着嘴,眼睛瞪大,怎么忘记了,这个修车的男人是个同性恋。
自己居然还冲人伸出了脚丫子!
他见过这个群体,也知晓里面的一些稀奇古怪玩法,据说老外并不把这个当回事,有次在欧洲演出,还撞见过俩男人躲在后台亲吻,亲得衣衫不整,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