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楼四面的小巷都被灯笼照的红彤彤,站在三层的戚满福感觉这四条小巷,好像四根引线,中间的八角楼就是个巨大的火药桶,而他现在正坐在这个火药桶上。
因为紧张胖子变得更加啰嗦,“段叔,你说由您坐镇不就行了,干嘛还特意请我过来,我一不能打,而不能跑,就是您的累赘!”
“白鸽帮是青角帮的盟友,再说北岸的码头还有你三十座,你不来怎么行?”段小楼平淡的回答
“要来也应该是我们帮主来啊!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胖子无奈的抗议,被段小楼直接无视。
八角楼有三层,顶层是段小楼和胖子,中间一层是邢师爷和两个传令的少年,最下面一层则是青角帮的四名管事。
王三儿就在最下面一层,昨天他带着百十名弟兄直接推了北岸三十几座码头,可是这几年来最爽快的日子了!手臂上的纱布还有血水浸出来,王三儿却毫不忌讳的喝着酒,椅子腿边放着一叠盐煮花生。
把腿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王三儿挪了挪坐的有点发麻的屁股,骂道,“他娘的潮湖帮,要来就快来,老子等的骨头都发痒了!”
“呵呵,三儿”一抹香风飘过来,王三儿感觉后背伏上一个滚热的身体,入耳的声音也是酥麻至极,“让姐姐看看你挂彩的那条胳膊,别等会活动起来伤了筋骨。”
王三儿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弹了起来,靠在门板上讨饶道,“甄姐,您可别考验我,三儿我定力不够!”
甄清一卷纱衣,将胸前的峰峦突出的更雄伟,“定力不够就不要忍着,甄姐又不是小气的人。”
“别,千万别,您这艳福我可消受不起,再说真要是进了您的闺房,勇哥不还把我拆了?”王三儿一边回答,一边瞟向靠着南门闭眼养神的汉子。
甄姐一个轻哼,“他?榆木疙瘩一个。”
看到王三儿不上钩,甄姐又瞄向了东门那个白净的书生,后者赶紧摆手,“甄姐,你是知道的,我贾书生单单喜欢男人!”
“没意思”甄姐一摆衣袖,着重瞪了一眼南门的汉子,转身回到自己把守的西门。
八角楼有四道门,通向四条小巷,青角帮也有四位管事,正好守住四道门。
小巷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一直盯着东面巷口的戚满福,现在满眼都是红色影子,终于抵不住眼花。
胖子刚收回目光,就听段小楼说道,“客人终于来了!”
胖子一惊,赶紧踮脚望去,只见东面的小巷已经涌进来密密麻麻的人,再往四周看去,其他巷子里也是如此。
潮湖帮的人每经过一对灯笼,就熄灭一对,眨眼间,四条小巷已经短了一半。
看到潮湖帮来势汹汹,手心冒汗的胖子更多的却是兴奋。之前无论是在鸿胪寺当着混吃等死的小吏,还是到了学院成了烧火做饭的学生,胖子都随遇而安,也过得不错。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人,直到来到这西坊十三郭,胖子才发现自己这人真的喜欢“谈生意”啊!
而眼前的这单大生意就快到了收获的阶段,胖子心中的兴奋居然盖过了紧张和害怕!
段小楼更是觉得稀疏平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既然客人来了,就开门迎客!”
与此同时,二楼的邢师爷叫手下的少年点起了第一只蓝灯笼。
蓝色的灯笼如悠悠的鬼火,将漆黑的八角楼映衬的更加阴森。
看到这个场景,个别胆小的潮湖帮众正心里发毛,小巷的侧墙上突然凹出来一排暗门,一瓢嫖滚烫的热油泼了下来。霎时间,四条小巷里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已经快冲到巷口的俞大海一阵眼紧,发了声呼啸,没被热油淋到的人赶紧分作两人一组,一人撑起衣服挡住热油,一人猫在下面,点燃手里的一个草团,等草团冒起白烟,便连忙扔进暗门里。
暗门里传出剧烈的咳嗽,一会变没了声息。
没了淋下来的热油,潮湖帮众速度加快,俞大海厉声催促,众人也想赶快离开这个狭窄的小巷。许多哀嚎的人,没有死在滚烫的热油下,却被急切的人群踩断了脖子。
这时,二层楼上,挂起了第二张蓝灯笼。
俞大海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几只点燃的火把就被扔进了小巷。地上和衣服上的热油已经变凉,却成了最好的燃料,小小的火把顿时引起冲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