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只是想一想心头的思虑就越发沉重起来,她沉思片刻,将女儿娇嫩如玉的手握在手心,心中轻轻一叹,她想起柳瑶很小的时候,一次被柳墨元责骂之后哭了很久,柳瑶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哭的好不伤心,小脸上满是斑驳的泪滴,那时候她也是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那小手小小的,精致的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那时候她就想,那是她的宝贝,比羊脂白玉还价值连城,可是同样是一个人,却不再是同一双手。
“阿瑶……”柳夫人看着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的柳瑶轻声问:“为何不能跟母亲说实话,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见柳瑶不明所以,柳夫人微微垂下眼睑,只感觉眼角一酸,霎时间就泪盈于睫,她说:“是母亲不好,是母亲曾经太过自私,只是阿瑶,你给父亲母亲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柳瑶闻言那墨色的眼珠微微转动,蹙了蹙眉说:“母亲的意思阿瑶不明白,不过阿瑶却知道,没有父母生下来孩子就必须养活,馨儿玉儿便是这样,所以阿瑶并不怨恨你们,母亲也不必放在心上,阿瑶现在长大了,也懂事了,以前都是阿瑶太过任性不理解父母难处,还请母亲不必介怀。”她虽然尽量缓和语气,可是在听不见声音只能看口型的柳夫人眼里,感受到的只是一个个冰冷的字眼,将她的身体瞬间冻结!阿瑶竟然不原谅她!
其实这些柳夫人何尝不明白?只是为何心这么难过,这么后悔……
柳瑶见母亲一脸死灰的样子,心一软,将母亲的手反包在手心中,轻声说:“母亲,阿瑶真的不怨你跟父亲大人,阿瑶并不怨恨谁。”
“那你因何转变?”柳夫人见女儿始终不愿承认,索性问了出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深夜来访
柳瑶没想到母亲想的竟还是这件事,心中一跳,脑中刹那间转动百种说法,良久后将头转向一边,咬咬牙说:“母亲真的想知道吗?”
柳夫人闻言问问有些发怔,女儿如此慎重脸色也不好看,莫非自己是问到了她的痛处?还是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柳夫人点点头说:“阿瑶,有什么话就对母亲说,咱们母女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有很多话不能说啊!柳瑶在心中长长一叹,侧了侧目方才缓缓说起。“这一切都要从第一次遇见王桐的时候说起。”
跟王桐有关,柳夫人静静看着女儿,不知为何,柳瑶一这样说,联想到王桐的现状,柳夫人的心头一沉。
“我柳氏阿瑶是汝城小魔女,这几乎人人都知晓,但却没人知晓王桐,其实我跟王桐相比,或许还没有她过分……可是啊!人们从来看不见她,不管王桐做了什么事,人们都看不见,看见的只是我柳瑶……那时候我就想,王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直到我在烟雨楼第一次遇见她,我的目光中也有惊艳,可是她却出口伤人……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要转变……”柳瑶转过头用那深墨色的眸子看着柳夫人的眼,轻声说:“我有一个谢道韫第二的母亲,为何我柳氏阿瑶成为不了第三个?!”
柳夫人闻言已是怔住,良久方才缓过神儿来,拉住柳瑶的手点了点头却不做声。
送走柳夫人后,还没进去,柳瑶已是瘫软在角门旁,幸好桃核及时扶住,担忧的问:“女郎,要不要请医者过来?”
“无事!”柳瑶闭了闭眼恢复些体力,深吸口气后站好,挺直背脊,稳稳的朝院子走去。
上了溪泉上的凉亭,虽然是在冬日,柳瑶身上也没着鹤氅,可她还是站在亭子里,桃核转身唤桃心让她去拿狐裘披风来,桃心刚刚走,一少年便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让桃核轻声喝住止步。
虽是冬日里,可是少年额头还是隐隐出了不少细汗,想来是太过着急所致,凉亭内的柳瑶听见声音转过头问:“何事?”
少年在柳瑶转过头的时候就低下了头,虽然自家女郎同自己年龄一般大小,可是不知为何,总能从女郎身上感到一股压力,那种感觉跟看到王郎谢郎时的感觉不一样,王郎给人感觉是望尘莫及,而谢郎则是冰拒千里,而女郎给人的感觉则是这两种人的合并却有一种寂寞空远的感觉,让你感到她就那样迎风而亭亭玉立,忽远忽近。
许久不见少年说话,柳瑶微微转头,少年一凛,连忙恭敬回道:“谢郎同女郎汝城相识一事外界盛传极甚……”少年抬头看了一眼柳瑶,额头上的汗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之前跑的过急所致,大滴大滴的低落在青石地面上,瞬间就冻结成冰碴。
“说!”柳瑶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她的声音极其好听,空灵秀透,不知是特意还是本身就是这样,或许是年少所致。
少年将身子弯的更低了,脸上的表情也从慌张变成恐惧,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说是女郎都是为了相遇谢郎才去的西街……”
柳瑶只听了这一句话就摆摆手,桃核便上前一步说:“行了,你先下去!”少年松了口气,快步跑走了。
桃心这时拿着青碧色的狐裘披风小跑过来,桃核接过盖在柳瑶身上,趁机说道:“奴婢去打听打听,这件事既然传的这么厉害,对谢郎的影响怕是不小。”
柳瑶任由桃核服侍着系好披风的带子,点点头说:“让桃心去打听,你送封信给谢郎,他原本就不避讳此事,想来此事也早已应对。另外通知容妪跟阿蛮多采买一些时令水果买些上好的茶点过来,已经过了一天,想必本家的人即便是要忙着招待义阳柳家的人明日也该来了!”
桃心桃核连忙应是,各分两边办事去了。柳瑶又在凉亭站了一会儿,感到寒意沁骨才回到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