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和苏可停在半山腰,余笙一个人不顾劝阻,坚持到了顶峰。
作为少数能爬完雪山全程的人之一,她自认为身体素质还不错,回去路上却开始难受。头越来越痛,像有把锤子在里面不停敲打着,后脑勺绷得紧紧的,应该是缺氧后遗症。
回到雅舍,老板娘给了她一盒药,余笙吃完便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后来是被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吵醒的。
晚上八点多,街上很热闹。有人叫下雨了,大家纷纷奔跑躲雨。
小镇夜景虽不及北城的繁华炫目,但那星星点点的光,一串串红灯笼,别有种秀美的古韵。
“下雨了,收摊儿喽。”古城门口一个卖竹编工艺品的大叔一边匆匆收拾地摊,一边问裴晏行,“小伙子还不走?”
男人坐在折叠板凳上,双手交握,目光终于从石牌坊那儿收回来:“您收拾好我就走。”
大叔呵呵笑:“明天还来不?”
裴晏行勾了勾唇,帮他把蛇皮袋封口系上:“麻烦您,还多带把凳子。”
游客们打着伞行色匆匆地经过,整条街仿佛被按了快进键,只有他的时间还停留在原地。
裴晏行站在街口屋檐下,目光认真地从每张脸上掠过。
人越来越少,最后长街变得空荡荡,雨停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也没入无边夜色。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到早上又是晴天。
可能是高原反应加着凉,余笙第二天起床就有了感冒症状。
本来没打算让妈妈知道,一来大老远的徒增担忧,二来说出去也挺丢人——非要爬上山顶的是她,爬完变成蔫白菜的也是她。
结果病得迷迷糊糊的,不小心把发给闺蜜苏槿的消息发到了顾教授微信上。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撤回。
顾教授一个视频甩过来。
“你怎么回事儿?发烧了?”顾教授无比担忧地问。
余笙奋力伸直胳膊,把刚用过的体温计放到床头柜上:“没事,退了已经,昨天爬雪山有点着凉。”
顾教授看到了她昨天发的朋友圈,嘚瑟登顶的自拍,那会儿春光满面,现在却躺在床上发烧,叹了声:“你说你这孩子,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逞什么能啊?”
余笙倔强地咕哝:“我本来就能。”
“摄像头转过去让我看看你。”
余笙把对着天花板的摄像头转了个面,对着自己的脸。
虽然那头是自己妈妈,还是觉得憔悴得不好见人,鼻子都捏红了:“妈妈我真没事,您看,小感冒而已。”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叩门声,紧接着是女孩说话的声音:“教授,我可以进来吗?”
“那你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吃药,有什么情况给妈妈打电话。”顾教授说,“妈妈还有工作,先挂了。”
“好。”余笙先挂了视频,侧过身躺着。
杜若给她发了条信息来:【姐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