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诺未央——尽心上番外
“姐姐,你今天要下山吗?“阿衡一壁帮我收拾着药箱一壁问我,我笑了笑,“我再不下山我们可就没东西吃了。”
阿衡吐了一下舌头,“姐姐,就算是吃野菜我也吃得惯的,你不用那么辛苦。”
我摇摇头,认真道:“我答应山下的山民们每月会下山出三次诊,可不能失约了,他们当中说不定有人正等着我去救命呢。”
“可姐姐白日要去采药,晚上还要熬药,阿衡看着都辛苦。”阿衡瘪着嘴,替我感到委屈。三年前我从齐国回到流破山,途中遇到了沿街乞讨的阿衡,正是我当初在闵州歇脚的那个大娘的孩子,他告诉我他娘去世了,他成了孤儿,只能靠乞讨生活。我见他可怜,便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阿衡说那时他见我从婆婆变成姐姐觉得很惊奇,想也没想就跟我走了,后来便一直同我生活在流破山。这几年有不少为了躲避战乱来到流破山山脚生活的人,山下渐渐有了人气,我便经常下山为他们出诊来换得一些吃的,日子过得虽然苦了点,但至少没把阿衡给饿瘦。
“本公子看着也辛苦。”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首一看,只见楚云玦摇着手中的玉扇缓步踏上了竹阶。
“你怎么又来了?”我颇感无奈,三年前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打听到我在这,便一路追到这里,甚至还想要在此地长住下去,虽然最后被我赶了出去,却仍是不死心每隔几月便来看看,日子久了,我抵不过心里的抱歉,将未央就是楚云颜的事告诉了他,并指着我墙上的那幅画说:“他现在就在画中。”
后来大约是一连半年都未见他,我猜测他大概是觉得把人从画中弄出来不太现实就此放弃,没想到他今日竟突然出现了。
“我以为你会欢迎我。”楚云玦靠在门框上,收了扇子,斜眸望着我。
我背上药箱,道:“我可没空在这陪你玩,这样,你留下来帮我照顾阿衡吧,他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哎,等等。”楚云玦拉住我,将我背上的药箱卸了下来,“我可是有正经事找你的,你等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好。”难得见他正经一次,我放好药箱,“你说吧。”
他忽然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到房中,我正想揍他,他却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对我说:“我知道怎样让你们见面了。”
我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扯着他的袖口站稳脚跟,“你说的……可是真的?有什么办法?”
楚云玦扶好我,“这半年我去了扶桑,找到了祭天司,好不容易才哄得那里的人透露点口风,皇兄现在入画已有五年,你再等两年,那时候我有办法送你入画,不过虽然这样你们可以相见但是……”
“我愿意。”我忙打断他的话,“只要能让我再见未央一面,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楚云玦叹了口气,转眸凝望着画上的未央半晌,对我道:“那我们再等两年。”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出诊回来时已是过了酉时,阿衡在房中睡得正熟,楚云玦已经离开,我将手中山民们给的食物放在厨房,转身回了房。白日里楚云玦的话在耳畔缠绵不绝,我关上门,踉跄走过去坐在桌前,抬眸凝神望着画上的未央,玄色的衣袍,颀长的身形,熟悉的眉眼,风华无双。姜雪迟花了两年的时间没有让他出来,我费了三年的光阴亦是没有办法,我想这大概是上苍在惩罚我,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那些错事付出代价,而我的代价,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希望地等下去。
我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他倒了一杯,“楚三公子说,只要再等两年,我就可以见到你了。”
我抬手将杯中酒饮尽,望着他笑了笑:“不知这五年你有没有变,未央,我变老了,每次出诊的时候那些大娘们总想给我说人家,我说我是许了人家的,她们不信,说让我带去给她们看,未央,我要是把你带去的话会不会把她们吓到?”
我又满了酒杯,一饮而尽,伏在桌上向他伸出手,手腕上系着的红线在烛光下愈发鲜艳,我说:“如今屋后的红梅又开了,我想见你,未央。”
泪眼迷离中我仿佛看到画中的他眨了眼睛,然而擦干眼泪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今晚的酒似乎格外烈了些,我有些昏沉,伏在桌上就睡了过去。
后来半夜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是山下的猎户朱叔,他焦急地敲开我的门,说是媳妇临盆大出血了,要我赶紧下去看看。顾不上叫醒阿衡,我带着药箱急急忙忙就跟着朱叔下了山。
朱叔的媳妇之前已到了该生产的时候肚中的孩子却迟迟不见动静,我今日下山时给她一剂催产的药方,未想不过几个时辰就见效,还这般棘手。最后孩子出来时天边已经出了曙光,我松了一口气,将孩子抱给朱婶看,她望望孩子又抬头望望我,笑了笑。
朱叔给我端来一杯热茶,我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朱叔道:“千姑娘,这孩子是托你的福才平安下来的,不如这样,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我笑笑:“我只是在尽一个医师的责任,朱叔不必如此感谢,至于起名……”
“千姑娘,这事您可千万别推脱了,我可得让孩子记住您这个大恩人呢。”
我推脱不得颔首应下,抬眸望向窗外幽蓝沉暮下渐起的晨光,沉吟片刻,“他是在曙光到来之时来到这个世上的,不如,就叫晨曦吧。”
“晨曦……晨曦……”朱叔俯下身逗着孩子。
晨曦,寓意希望,我希望这孩子能一世无忧。
在朱叔家吃过早餐,又顺便去街市上给阿衡带了几个他爱吃的肉包子回去,等我回到山上竹屋时已经是上午了,阿衡这孩子大概是饿坏了,我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