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厨娘因一手好厨艺进了御膳房,专做小巧精致的糕点,因为他国遗民的身份与那些赵人多了些说话的理由。
本来只是抒发思乡之愁,不想被对方推测出了他遗民的身份,也因此成了被要挟参与此事的原因。
“我根本不觉得我曾经的国家值得我为它做些什么,我吃不饱穿不暖,成了冀人反倒有饱饭吃有冬衣穿,还靠我自己挣了钱赡养了我的父母,哪个国家不能庇佑我我为何还要为它争,更何况国君残忍暴虐不亡国才是奇事,要不是你们威胁我要杀了我,我才不会和你们一起做这不要命的蠢事!”
那女子用膝盖向前挪动了几步,跪在冯嘉玉的面前,一边哭一边叩首。
“公主殿下,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可奴婢也是被逼无奈,他们说奴婢如果不听话就要杀了奴婢,奴婢是家里面唯一的孩子,父母年事已高都在等着奴婢出宫赡养,奴婢不想死!求公主开恩饶奴婢一命,求公主开恩!”
看着那女子诚恳又急切的样子,冯嘉玉一点都不觉得她在说谎,虽然正有人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盯着她,那眼神也仿佛是骂得很难听很恶毒,就好像故意将这女子推到冯嘉玉眼前博取同情和信任似的。
但冯嘉玉相信这个厨娘,她示意铜雀去扶起那厨娘,“叫医官来瞧瞧她的头,女子若是破了相日后多是麻烦事。”
待看到真的有医官来为那女子疗伤后,又有人跃跃欲试想要表白自己,却被那可怕的眼神压制得不敢说话的。
最激进的一人被两个太监按着手臂跪在地上,要不是被捂着嘴还不知道会听到什么污言秽语,可尽管只有眼神能表达情绪依旧能让人感到恐惧。
冯嘉玉朝着那两个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说话,瞧那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让大家都听听他要说什么。”
小太监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更用力地按住他的手臂,生怕这家伙一个没看住奔着公主就去了。
“你就是个细作!你原来是个细作!你就是这个冀国公主派来的细作!”
冯嘉玉没想到这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坐在角落的女子干脆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疯子。
可那人还在持续发泄自己的愤怒,“你原来和这个冀国公主是一伙的,她派你来卧底,在这种时候做戏给我们看,是不是为了瓦解我们?哈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呸!就那么那雕虫小技,小恩小惠不要想蛊惑任何一个赵人!”
冯嘉玉皱着眉看向他,他是怎么联想到自己派了细作去卧底他们的?
这一串言论后,原本已经有些心动的赵人又抗拒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冯嘉玉已经基本了解了,看看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必要对他们使用任何严刑拷打的手段,只需要用几句话就能击溃他们心里的防线。
而这些人看到沈海带人来搜索御膳房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们自知难逃一死,也就会越憎恨冯嘉玉,铁拳头不过就是杀了他们,可冯嘉玉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我很欣赏你们为了故国的付出,也很佩服你们的勇气,但是很遗憾你们的种种行为与行刺并无区,别当以死罪就地处决。”
“你们听到没?她说要把我们都杀了!给你治伤不过就是骗骗你,装装样子,让你把实话说出来,哈哈哈哈!被骗了吧?你比细作还不如,蠢货!他们冀国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她大冀的公主第一个不是好东西!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那厨娘看了看冯嘉玉,见冯嘉玉面色如常,她的心里慌得很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海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那咆哮的人脸上。
“臭阉人还敢打我?”
‘啪’有是狠狠的一巴掌,见那人还要说话,沈海又一巴掌下去把那人彻底扇蒙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眼前发黑头都抬不起来。
“把人带过来。”冯嘉玉淡淡开口。
沈海亲自拎着那人的后衣领给送到了冯嘉玉面前。
“暂且不说我大冀有多少好人多少坏人,你觉得你就是个正义之士,是这下绝无仅有的好人?未曾见得,首先我刚刚就说过,只要不是自己主动想要参与此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何必如此颠倒黑白,我想你就是这整个事件的主导者吧?”
“哼,是我主导又怎么样?”
那人虽然满口鲜血,就算头都已经抬不起来了,却还是硬气得很,让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敬意,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这份纯粹的硬气。
“你害了你自己也害了这些赵国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是只有你自己那便是值得称颂的睥睨山海的勇气,可若是拉上这么多无辜者陪葬就是你的不仁不义,更何况你还威胁恐吓他人加入你找死的队伍,那就更是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