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那倒确实是,你知道景宴吗?他经纪人前两天才刚找过我,说想跟universe合作。我估摸着,他们也是想借着流量再爆一把。”
鹿溪:“让他去死。”
方寸:“?”
鹿溪一时嘴快,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没想到连景宴那种咖位,都要来找我们。”
看来这几年混得很差嘛。
“是啊,他刚出道时那叫一个如日中天,什么好资源都紧着他来。”方寸想了想,又说,“不过他这两年也确实没什么代表作,时代变了嘛。”
景宴当初是拍文艺片出圈的,拍那片子时他还很年轻,演技生涩,笑容明朗。
悬疑正剧的题材,他在电影里演悲惨男主的少年时代。一袭玄衣,一杆银枪,一匹枣红小马,笑起来阳光又无辜,是城破之前,被养在权力中心的不谙世事小太子。
片子难得叫好又叫座,一路冲出国外。
哪怕片中不日城破,主角背负着血海深仇在国与国之间斡旋,起起伏伏又失败,银枪染血被埋进尸山再不见天日,观众们始终无法忘记最初对着镜头露出笑容的玄衣小太子,他被永远地留在了影史上。
后来影视市场飞速变革,流量向下转移,像他一样青涩又帅气的面孔被巨量地发掘,只有他还一直停在原地。
鹿溪于是就想明白了。
在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好看的面孔,男女都一样。
流水似的来,再流水似的去,大浪淘沙,谁也留不下来。
眼前光影晃动,方寸再说什么,鹿溪都有点听不清了。
她应和着笑笑:“说得对。”
-
回去的路上,鹿溪有些昏昏欲睡。
水郡华庭离国贸不远,但这段路交通情况不佳,一步一停。
停到第三次,她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车内光线昏暗,她靠在薄光年身上,起身时毯子下滑,余光外是流动的灯火。
男人半张脸隐没在光影的另一端,伸手将毯子捡起来放回她膝盖上,声音波澜不惊:“你去见同公司同级的负责人,也要喝酒吗?”
“没……”鹿溪揉着眼睛摇头,“我们今晚喝的是玫瑰酒,连二十度都不到,我没有醉,是昨天睡得太晚了。”
她把前后解释得清清楚楚,薄光年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停顿一下,还是问:“没有吗?”
“没有。”鹿溪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们不敢灌我酒,也不敢在我面前讲黄段子的。”
薄光年睨她一眼。
“而且酒局饭桌的黄段子嘛。”鹿溪靠在他身上,鼻尖嗅到清淡的铃兰香气。她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划开手机锁屏,“他们会讲,难道我不会讲吗,我保证我讲得比他们都黄。”
薄光年:“……”
这事儿在企业文化里强调一百遍也没用,就是有人非要这么干。
鹿溪很理解薄光年这种爹式担忧,但是,“既然你两年前支持我创业,就应该对鹿总放心。你夫人现在很厉害,没人敢招惹我。”
薄光年微扯了扯唇角,像是想笑,没笑出来。
半晌,还是只发出一道鼻音:“嗯。”
下一秒,车内陡然响起凄厉做作的男声:“总裁,夫人一个月前就死了!她签了遗体捐献书,您的眼角膜是她给的,您初恋的肾也是她给的!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没能保住,她怀的是龙凤胎!”
鹿溪:“……”
鹿溪尴尬地调小声音:“我按错了,这是方寸发给我的短剧资料。”
车窗外路灯闪过,薄光年只扫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就看到资料的主角。
——景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