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侍从跟了上来。
趁着还有一个拐角的距离,宋锦茵赶忙越过这一片狼藉,匆匆穿入前头复杂的小巷。
她从瞧见来人开始,就有了撞向路人的心思,就算不是这个卖菜的老媪,也会是其他。
只是她不知能撞到什么摊贩,更不知道身上这点碎银够不够赔。
可她不管不顾,只想摆脱裴晏舟的人。
“锦茵姑娘!”
“诶诶,我的豆子,踩不得,踩不得啊!”
后头似有声音响起,只是还未靠近,就被捡菜的老媪拦住。
一生都在为温饱奔波的人,比谁都心疼地上散落的菜,尤其已经活到了这个岁数,对旁人的畏惧,远不敌能拿回家养孙儿的铜钱重要。
趁着侍从被拦住,宋锦茵加快了步子。
她知道没这么容易,也知道他的人要跟上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在那之前,她总归都要试一试。
适才沈玉鹤极快地说了一句,让她寻机会去找他,隐了声音的嘴型,想来是不想让旁人知晓。
她虽生了担忧,但也知道这个旁人,唯有裴晏舟。
正好,她如今也不想同那人有过多牵扯,是死是活,她也都不想让那人知道。
小巷颇为狭窄,宋锦茵自己都不知转到了何处,只是刚准备停下松口气,就见巷子口闪过一道身影,像是侍从跟了上来。
她心里一咯噔,随即自嘲一笑。
没想过会有这么快。
难道她当真脱离不了这一切,哪怕只有半日都不行?
一股颓然弥漫在宋锦茵的心头,让她从一开始因着沈玉鹤那句话生出的忐忑逐渐消散,转而变成疲惫和恨。
既有佳人在侧,裴晏舟究竟为何还要抓着她不放。
那句询问之后,裴晏舟果然将许幼宜送回了将军府。
如寒峭青松般的身形立于前厅,接过茶盏时,唇角笑意转淡,黑眸似有碎冰。
“想给宋锦茵说亲?”
男子举手投足透出无限风华,但偏偏眉眼冷傲,让人不敢靠近。
“说给哪个管事,不叫出来给我瞧瞧?”
“世子是来替她兴师问罪?”
许幼宜抬起头,对上那双冷厉黑眸,有一瞬的瑟缩,但最终仍是被恨意压下。
“她当初和周延安在一起时,最想让她死的可是世子你。”
“那又如何?”
裴晏舟指尖动了动,杯盖轻碰,清脆之下是晃动的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