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平日里惯爱板着脸,明明生得娇艳如春花,却偏偏活得好似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同那些不问世俗的人一般,超然,淡漠。
可如今这样才该是刚刚好。
思及此处,男子想提起户籍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锦茵虽进了他的小院,但实际性子颇为谨慎,他若一次便将事情说了个透,这小姑娘定是转身便会竖起高墙,一个字都不会信。
“东家,咱们适才走的可是这条路?”
“。。。。。。反了。”
男子回过神,看着她有些犹豫的脸。
“姑娘主家那般大,究竟是如何记住里头那些复杂小道的?”
“我这些年只待过那一处地方,想不想记得,都得印在脑子里。”
宋锦茵语气听着松快,却让人无端端心里一紧,不是滋味。
毕春堂里,宋锦茵和男子分开后,被领着去了后头。
沈玉鹤的楼阁同上次的住所隔得有些远,但一路行来奇景颇多,穿堂而过,还能瞧见后头新凿出来的一片小湖。
“沈大夫。”
宋锦茵坐在案几前,唤了称呼,将手搭在布帛上,随着帕子一同落下的,便是沈玉鹤泛着凉意的指尖。
宋锦茵有些微愣,屋内明明就热意扑面,再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冷沁才是。
许久,沈玉鹤的眉头皱了皱。
看着他逐渐严肃下来的脸,宋锦茵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这些时日她虽偶有不适,但也没想过真会有什么事,亦或者说,有没有什么事,她其实都不太在意。
她只是怕时间不够。
不够她去好好瞧一瞧外头的辽阔,也不够她回一趟安阳县,去寻她的爹爹。
可明明该是让她忐忑担忧的事,宋锦茵却在深思后抿了抿唇,随即抬眸弯出一抹笑,试图打散这片沉寂。
不管如何,她总不好逃避。
若是真不大好,她便当是早些了了这一世的劫难,反正这世上无人牵挂她,也无人将她放在心上。
兴许真到了那日,连带着裴晏舟也能得一解脱,不再有憎恶。
“沈大夫。”
宋锦茵喉间有些干涩,但弯起来的眉眼却如同月牙般璀璨,让人忍不住生了恍然,坠进那一片星光里。
“沈大夫上次就说我这身子不大行,这次不会是更差了些吧?”
顿了片刻,像是为了缓解这一片寂静,宋锦茵轻咳了咳,悦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带着一丝犹豫:“要不,我先去城西买了炒栗子,再回来接着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