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宋锦茵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弯着唇,无力地笑了笑。
“我知我自私,但若还能活些年岁,就算身子只能强撑,我还是想留下他,不拘是儿是女,我只是想。。。。。。”
想好好爱他,将幼时那些她曾渴望,却始终没有再眷顾过她的那些爱,通通都落到她腹中的孩子身上。
可宋锦茵说罢,眼中便有泪珠滑落。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你可知,他往后大抵是难以认你当母亲。”
许久,沈玉鹤终是狠下了心。
与其替她保住腹中这个可能见不得光,亦或会被抱到旁人膝下养大的孩子,不如保住眼前这个坚韧的姑娘。
“你若只是普通百姓,哪怕是为生计奔波的辛苦村妇,我都不会有过多相劝,可你身在裴家。”
“他们若是为了之后主母的脸面,打杀你与你腹中之子,那便是连个庶字都难以留下,而若是裴家人想留下这一血脉,他们更会去母留子,给未来主母一个交代,左右,你都是一个死。”
“还是你认为,裴家世子会护住你?他就算护你,这孩子,也不可能。。。。。。也极难留在你身侧。”
“这般看来,拼尽一切生下他,你可还愿意?”
这些话,在沈玉鹤开口之前,宋锦茵便已经想了个透彻。
她比谁都知道,身孕一事被人知晓的后果。
她的孩子不会叫她母亲,她甚至说不定连瞧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裴晏舟也不会站在她前头,就像适才,她永远都只会是被他舍弃的一个。
宋锦茵唇瓣动了动,眼前一片模糊。
她的手贴在腹间迟迟未动,泪珠一颗接一颗滑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堂外的门发出了些动静,有人端着茶点进来,月白色长袍衬的人清冷隽秀。
“既是时日尚早,不如再让她想想。”
男子将东西放在她跟前,各式糕点颜色鲜艳喜人,有些上头还刻着朵朵芙蓉。
留香斋的糕点惯爱雕刻芙蓉,大气美艳,昂贵又精致。
曾经许幼宜惯爱吃这家的糕点,后来偷偷去瞧宋锦茵时,总会带上一些。
小姑娘知晓这东西贵,喜欢也不敢贪嘴,一块糕点能小口吃上半天,处处都是小心翼翼。
他如今已经许久未能瞧见故人,只知曾经交好的人都过得安稳自在。
唯有宋锦茵,在那座逃不掉的高墙里,如履薄冰,始终不敢松懈。
裴晏舟回府时,宋锦茵的屋里已经只剩一盏昏暗的烛火。
白日里听见仓凛的话,他顿时便生了戾气,好在没多久侍从便传来了信,在城西的街口瞧见了她。
听闻她行的缓慢,一双黑眸像是失了神,脸色也略显病态。
裴晏舟的心并未因着得了她的消息而平静,反倒处处透着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