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了看房梁和几处木窗,又瞧了瞧四处的帐子和桌椅,这才跟着嬷嬷去了里头拿木匣子。
银钱有些重,她离开时给翠玉留下了不少,并未全部带走
甚至那些个精贵的首饰,有些一查便能寻到来处,她一路逃离,根本就不能碰。
好在三姑娘给她的大多来自外头,她带在身上,到时寻了当铺,能抵不少银钱。
宋锦茵一样样翻得仔细,直到瞧见最底下的那枚玉佩。
玉佩精巧夺目,一眼便知不是俗物,贵重到不好脱手。
是裴晏舟给她的东西,在她身侧留了多年,曾经裴晏舟便是用它,换走了她那枚廉价的玉佩。
那次逃离,宋锦茵想也没想就带在了身上。
许是那时心底深处还有一丝眷恋,亦或期待。
她没打算当掉,只想着给自己和腹中孩子留个念想,可念想却已经在那一晚被他亲手打碎。
思及此处,宋锦茵伸手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放到了旁侧的妆奁里。
瞧着只是首饰的摆放,实际却是她同裴晏舟划清的界限。
她以后不需要任何同他有关的念想,那等东西如今在她眼中,只剩下无用二字。
移开视线,宋锦茵又看回了手中的木匣。
“嬷嬷,外头红丽还需跪多久?她瞧着也不像是能吃苦的主,嬷嬷不如手下留情。”
一句求情脱口而出。
只是若熟悉宋锦茵的人定会听出,她一句话说得并未有多少真心,反倒还带了些不得不问的敷衍。
但旁侧嬷嬷不知,她摇了摇头,面带不满。
“三个时辰定是不能少,姑娘可不能心软,若是换去我们陆家,这等背后议论主子的,哪还有留下性命一说,想来姑娘在国公府这么多年,应当比老奴更清楚才是。”
“这府里头的人,如今也不全是世子的手下。”
宋锦茵没抬眸,只小心地将匣子关上,“若是太过严苛,到时怕会惹出旁的麻烦,而且我也是奴婢。”
顿了顿,宋锦茵扯出一抹笑,听不出情绪,“我如今不知为何得了世子的看重,兴许也就这么几日,能享一享当姑娘的命,总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故而这两日,我想让红丽在身侧伺候。”
“姑娘何必?”
嬷嬷皱眉,有些不懂她的心思,“最多不过三日,府里头的人都会换上一遍,到时兴许还会有姑娘熟悉的丫鬟进来,姑娘何必留下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宋锦茵眉头极快地蹙了蹙。
最多不过三日。
果然,裴晏舟不会允她太久的安稳日子。
“那也是三日后了,总要瞧见了人,我才好安心的,何况我留红丽在身侧,也不过是想给她些甜头,让她往后出了府,不要随意泼脏水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听府中姑娘说,惩治奴仆,总要恩威并施才好。”
想起宋锦茵如今有孕在身,嬷嬷正准备回的那句,她不会活着离开这座府邸停在了喉间,没有说出口。
有孕之人还是不要听这些血腥事,免得徒增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