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目色泛空,面色毫无波动,可一双眼却渐渐红了。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了他的重视,相反,她只是觉得可笑。
笑他明明就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却偏偏要握着曾经的恨意不放,笑他总是这么霸道,只要他不愿放手,便能偏执到疯狂,不管不顾。
许久,宋锦茵才回过神。
她不会以为裴晏舟是因为不舍,更不会以为他有真心,她只愿相信,那个男人是因着愤怒。
气她的决绝,气她一次又一次挑衅他世子的威严,也气她对世子后院的身份不屑一顾。
这才是裴晏舟,冷血薄情的裴家世子。
宋锦茵的心情到底是有了些波动,只是极快又被掩下,目色清明。
但凡这些年裴晏舟有过那么一丝真心,但凡他不将她放在如此低贱的位置,不禁锢她,不一点点地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和退路。
宋锦茵想,她都不会死心得这么彻底。
旁边的小丫鬟察觉到了她的走神,见她起身望向窗外,小丫鬟想了想,而后轻声开口:“姑娘可是想出去走一走?”
“可以吗?”
宋锦茵这才看向她,声音有些干涩。
“这处本就是宅院一角,不会有人来,姑娘莫行远了就好。”
“好,多谢。”
“姑娘。”
小丫鬟见她就准备这样出去,赶忙又出声叫住了她:“这边包袱里的斗篷是沈大夫让人备下的,奴婢偷偷给姑娘带了进来,外头风大,姑娘穿了再出去。”
厚实的狐裘让宋锦茵瞬间便想起了第一次瞧见沈玉鹤的那日。
那日她被裴晏舟舍弃。
她见着他站在许家人身侧,语气冰冷,不顾她的生死,也不愿看她,宋锦茵心口便抽疼得厉害,连刀剑架在脖子上都未曾有丝毫躲避。
甚至于闭眼前,她还听见了裴晏舟语气里的不耐,一句能救便救,让她记了好些日子。
后来她还是活了下来,醒过来后,她见到了一袭白狐斗篷的沈玉鹤,温润如玉。
宋锦茵记得,当时见到沈玉鹤时,她好像连眼泪都没有擦干净。
现在想想,那日的场景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她再忆起裴晏舟的冷漠时,曾经让人窒息的痛意,也没有那般让人难以承受。
心绪不过一瞬,宋锦茵披上斗篷。
暖意瞬间将她裹住。
她想她大抵是真放下了,走出小屋后,还能享受着凉风吹在脸上的随意。
只是舒适并未太久,她便听到了外头传来的细碎声响,一点点在朝这处靠近。
像是有人踩在了枯枝落叶上,发出的咔嚓声在寂静的院落尤为明显。
似乎只是一个人的动静。
宋锦茵眉心紧蹙,双眸瞬间清醒,下意识便看向了隔壁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