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自是知晓众人的心思。
她目光扫过屋内,在笑得不知收敛的莲香身上停了停,而后又落到了宋锦茵身上。
今日她从茅房醒来,尖叫声响彻了整座绣坊,整个人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她忆起昨日,明明被人打晕了过去,可醒来后却又回到了绣坊。
怒气冲冲出去寻人时,又被一陌生男子撞倒在地,为了赔罪,那人请她去了洛城最大的酒楼。
那样厉害的地方,金碧辉煌挥金如土,连饮杯茶都是她不敢想的价钱。
且眼前的男子瞧着亦是满身贵气,秀秀自然顾不上男女大防,甚至还将要去寻人麻烦的事抛在了脑后。
而这一去,便直接到了今日。
可不管后头她发生了何事,她被劈晕时,正是在那条小巷,也正是在宋锦茵跟前!
思及此处,秀秀行到宋锦茵面前,瞪着眼,压低了声音。
“昨日劈晕我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你有关系?”
“劈晕你?”
宋锦茵抬眸歪着头,惊呼道:“我还以为昨日把我拦在里头的那些人,都是秀秀姐喊来的!那可是他们将秀秀姐丢进的茅房?我们可要去报官?”
莲香听见动静,转头过来,只想看好戏。
这里头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秀秀竟然敢喊人在绣坊外头滋事!
她睁大了眼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只等着听秀秀承认一句,便借由此事去寻辛绣掌。
可半晌秀秀都没出声,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哑口无言。
“秀秀姐怎么不说话?可是还有其他地方受了伤?”
宋锦茵像是受了惊吓,声音又高了几分。
秀秀银牙咬碎,想戳破她这张假好心的脸。
可她心知,若是再说下去,又会引来一圈人的打量,也会重提她偷了绣坊被褥,还在茅房醒来的事。
到时她的名声,就真真剩不下多少了。
这一耽搁,便也没人再来提制春衫的事,像是被人忘到了脑后。
只是宋锦茵并未放松防备。
秀秀为了让她一起,不惜出言威逼,以为她初来乍到,听上几句便会怕了她,不敢去吴绣掌那告状,只会老老实实接了这个活。
没承想不仅没成,还让她自己丢了个大脸。
但以秀秀这种人的性子,又为着这事如此急切,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估摸着再过几日,又会来寻她。
宋锦茵看着来人气冲冲的离开,收起了脸上的震惊,垂眸看回自己手上的针线。
一晃便又是一日。
宋锦茵出绣坊时,特意回头看了看老实了一天的秀秀。
见她丢脸丢得厉害,确实是顾不上自己,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是刚出去没行几步,宋锦茵便瞧见了一道许久未见的身影,握剑站至对面小铺旁,是仓凛。
不远处的街口还停着一辆马车,瞧着不算奢华,但也比普通马车大了不少。
宋锦茵步子微顿,而后朝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