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顺着她的话点头,用勺子舀了舀热汤,试图让它温一些。
“年节确实不太安稳,不如给你换处地方住着,可好?”
“。。。。。。我大抵是和你说不了话,汤给我,喝完你就走。”
宋锦茵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碗,又因着烫,只能小口小口地往下咽。
裴晏舟瞧她喝得乖顺,原本担忧的眉眼松了松,可心底依旧压着一块巨石,想起她适才难受的模样,又看了看这简陋的屋子。
只是原本以为这一折腾,宋锦茵一时半会儿没了睡意,会先逼着他离开。
可宋锦茵清明的眼没多久便又染上倦意,连让他走的语气都逐渐透着昏沉,整个人疲惫得紧。
裴晏舟耐心哄着她。
每次应下她一定离开,瞧见她听后舒展的眉,便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在心口划了一刀。
可他丝毫不觉得痛,只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回应着她的呢喃之语。
温柔至极,如珠似宝,直至那声音彻底停下。
替她紧好褥子,裴晏舟才起身出了屋子。
木大夫自留下药后便去了屋外,没敢再守在里头,只在吩咐医童,将那些个曾经在京都备好的药拿来。
“她为何会这般困倦?汤里有安神药?”
裴晏舟寻到在忙碌的人,皱眉开口。
“回世子,小的万万不敢乱给姑娘备药。”
木大夫躬着身子,怕吵醒里头的人,压低了声音,“姑娘本就身子弱,今日这一遭到底是让姑娘吃了亏,觉得疲累也是正常。”
“那之后她可还会如此?”
木大夫默了一瞬,想点头,却还是斟酌了片刻才开口:“大抵还会孕吐些时日,大多妇人有孕都会如此,只是症状各有轻重。”
“这般下去,她如何能吃得消?”
裴晏舟下颌紧绷,眉宇间透着冷沉。
“再想法子,要什么便差人去寻,你该明白,我要的是她身子康健,而不是同旁人一样,只一句‘都会如此’。”
木大夫自是听到了世子话里的急躁,和快要消散的耐心,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忙低头领命。
之前备下的药有不少姑娘能试着用一用,只是要孕吐之人彻底同常人一样,怕是多少有些难。
裴晏舟转身又回了屋里。
余光中映出了灶房里那个竹笼子,里头的兔子还在扑腾。
男人突然想起,适才宋锦茵在半梦半醒间,让他别吃这只兔子。
想来还是有些喜欢,只是性子倔,不肯同他好好说。
裴晏舟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眸底也因此溢出一片温柔。
他那小院里还有一只,这只留在这,他便能和他的小姑娘,一起养兔子。
想想,竟也是件极其让人期待的事。
只是这温柔不过片刻。
进屋后,男人瞧见床上睡得并不算安稳的人,笑意终是散了几分。
他守在床边,眸色深深,语气低柔,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不知在说给谁听。
“再不能好起来,茵茵,你便跟我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