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这么近,果然遮不住什么声音,还好她平日里动静不大。
正想着,木门外响起了叩门声,男子憨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些局促。
宋锦茵起身去开门,从暖和的地方出来,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隔壁院里,裴晏舟一直未进屋,只是站在外头听着那头的响动。
明明是在听墙角,偏他往那一站,俱是清冷与矜傲,让人不敢靠近,也让林景修的调侃之言,通通咽回了肚里。
来人的关心带着急切,询问宋锦茵为何未去绣坊。
裴晏舟知晓,有人关心,往后对宋锦茵来说兴许会是常事,可他眉宇间依旧越来越冷,绷直的后背也有些僵硬,只是步子却未动分毫,一直停在原地。
应了她的话,若再食言,便真真是再无前路。
“你当真打算放手?”
林景修察觉到他周身如凛冬般的寒意,收起脸上的戏谑,压低了声音。
适才屋里的话他断断续续也听到了几句,知晓他为了让宋锦茵醒来,做了怎样的决定。
可他当初寻人时的疯狂还历历在目,林景修不敢想,若真断了,裴晏舟该会是何模样。
半晌,旁边的男人都未开口,直到听到宋锦茵送客时清脆悦耳的笑声,那双黑眸才闪了闪。
袖中握拳的手早已没了知觉。
自他说出那些道别的话后,心口痛楚便再未停下。
可这世间大抵没有多少让人圆满之事,他不能拿她的身子来赌。
比起她哪一日能重新接受自己,他更想让她平安康健,喜乐无忧。
“原来我和她也可以好好相处。”
许久裴晏舟才开口,费了极大的力气压下心里的难受。
“可她说晚了。”
两人没有一定要走上绝路才能说话,没有强硬之下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了曾经的恨。
只是这些好像都不太留得住。
如今他能做的,唯有同她好好过上这几日,给自己留些能撑下去的念想。
正准备过去,外头有玄卫回来,停在裴晏舟跟前。
“主子,城外山上确有一座福安寺,颇有名气,只是这几日那上头该全是百姓。”
“嗯,明日一早,我去一趟。”
“可要属下清了人守在那?”
“不必。”
裴晏舟摆手,“都是为了祈福的百姓,我早些动身便是。”
唯有心中有所求,才知一步步冒着寒风上山的人,抱着怎样的希冀。
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又凭什么去毁了别人的愿景。
说罢,他不顾林景修的诧异,推开了小院的门,头一次准备从正门去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