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离开了。
少了一位强劲的对手,归海一策和白萧都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将二人正式推到了针锋相对的局面上。李玄的做法,也应证了忘川之前的猜测,白萧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李氏拉到白家阵营,彻底与归海氏对立。
归海一策心中亦是多有盘算,两人各怀心思,暂且不表。
赛西施在台上念着宾客们的对子,笑目含风,举止间落落大方,台下的宾客们失落不已,今晚注定与那绿绮姑娘无缘。
“赛妈妈,敢问有何人对出这最后一副对子?”宾客中有人问道。
“怎么,这位爷是觉得我逍遥楼弄虚作假?”逍遥楼的权威受到挑战,赛西施不怒自威,身上陡然暴涨的气势忽然有敛于身中,只见她笑着说:“也罢,若是不将归海公子和白公子的对子给诸位亮亮相,恐怕大家今晚都不会太尽兴。”
那位宾客拱拱手,道了一声不敢,但与其他人一样,目光锁死在赛西施身旁的一叠宣纸,他们可不认为归海一策和白萧这样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才学。
赛西施从下人手里接过递来的宣纸,双手轻轻一甩,原本卷起的宣纸瞬间展开。
“左边为归海公子所对,右边为白公子所对,大家应该认得两位公子的笔迹吧?”
赛西施双手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说道:“山中有道,道通道观,道观观道,道,道,千古圣贤之道。归海公子对,庙堂有臣,臣遵臣礼,臣礼礼臣,臣,臣,百年国士之臣;白公子对,陋室有儒,儒作儒学,儒学学儒,儒,儒,万年博学之儒。”
“所谓儒释道不分家,上联以道论道,旨于遵道为国,乃我陈国立国根本。归海公子之所对,君王以国士之礼待臣子,臣子以国士侍之,此道可谓君王相处之道,不入俗流,是为上品,奴家对归海公子的才情胸怀亦是佩服之至。”
赛西施对归海一策行常礼,随即又举着右手的宣纸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作为儒学之士,应当有高洁伟岸的节操和安贫乐道的情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乃修士之道,当属上品。”
台下的宾客们听赛西施一旁对归海一策和白萧的对子进行讲解,不禁连连叹息,绿绮姑娘出的这幅对子,若是要对出个才学心境之高低,对仗之玄妙、分出优劣自然很难,但只求工整却是容易许多。
堪堪以“儒释道”便能演化出十指难计之数的对子来,更不必谈三纲五常、四维八德之类。
赛西施见众人捶胸顿足、懊丧至极,于是笑着说:“诸位只是惜败,不必懊恼。来我逍遥楼自然是寻开心,不妨挑一挑手里的玉牌,选她几位姑娘把酒言欢,岂不更为逍遥快活?”
听了赛西施的建议,众人点点头,有些人带着玉牌随小厮离开,有些人虽然已经败了,不过仍然好奇在赏诗知情这一轮对局中,归海一策和白萧如何拼个你死我活。
若是归海一策和白萧大打出手,那搅动起的风云不仅会使得漠烟镇遭殃,恐怕大漠周围的几个镇子都会受到影响,果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赛西施颦颦袅袅地下了楼梯,对着归海一策和白萧说道:“归海公子、白公子,奴家先恭喜二位成功晋级。”
“赛妈妈客气了,微末伎俩不值一提。”白萧淡淡一笑,手中的折扇应声打开,清风升起,鬓角的长发微微飘扬,破有翩翩公子之姿。
反观归海一策则毫无避讳,伸手搂住了赛西施的细腰,凑到她的耳垂前,细声细语地说:“赛妈妈,可真是个妙人。待本与绿绮姑娘成了好事,定要再与赛妈妈月下小酌几杯。”
赛西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后轻拍了一下归海一策搂在她细腰上的手,一个转身如同仙女起舞身法曼妙,秋波潺潺,不禁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归海公子又取笑奴家。”赛西施回到了楼台之上,轻笑一声说道:“请归海公子和白公子,以明月为题赋诗一首,七步之内,一较高下。”
“他娘的,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老汉我信手拈来。”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发老头在台下啐了一口,对方才未能过了第二关有些愤慨。
“就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有人鄙夷道。
“老汉我喝西风长大的,什么阵仗没见过。你这小娃娃且听着。”老汉清了清嗓子,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他抄起桌上的酒壶,一边饮酒,一边踱步吟诗。
“你这老东西,简直色中饿鬼,粗鄙不堪。你且听我诗一首。”那人不服气,踱着步子晃着脑袋吟道:“明月高悬逍遥楼,清辉满地遍金兰。千金一掷妃子笑,醉酒卧榻解香罗。”
老汉怒目一瞪,嘴里骂道:“你这小娃娃,抄袭老汉的诗。”
两人对骂起来,台下众人嘻嘻哈哈地看着他俩打作一团,不时在一旁煽风点火,场面一度尴尬不已。
赛西施在台上见状,面色一寒,拂袖一挥,一道粉色的真气陡然从袖中飞出,打向那两人。
“噗”的一声闷响,两人飞出了逍遥楼,躺在地上口吐鲜血,无法动弹。
原本嘻嘻哈哈的宾客们,此刻都闭上了嘴。一名青楼的女子有如此高的修为,他们居然都未察觉,尤其是赛西施那信手挥出的一掌,众人竟然看不出功法路数和修为深浅,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胆寒。
忘川眉头微微一皱,抬眼打量着赛西施。
赛西施冷哼一声,厉声说道:“胆敢在逍遥楼内放肆,也不扫听扫听这里是谁的地盘。今日饶你等性命,如若再犯定让你二人神魂俱灭。”